丁辰略一思索。
修炼是长久的水磨工夫，一两看不出花来。但这种蕴含着特殊能量的物件，机缘稍纵即逝，错过了，可能就再也碰不上了。
“行，我这就过去。“
收起手机，他正要起身，忽然一阵江风吹来，卷起一片枯黄的芦花。那些细碎之物在暮色中打着旋，恰巧从木盒上方掠过，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微牵引，轨迹略显不自然。
丁辰眨了眨眼，再看时，芦花已经随风飘远。这转瞬即逝的异象，让他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他将木盒心收好，转身快步离开江边。
夜色渐深，城西古玩城大部分店铺已经打烊，沿着狭窄的过道，他一路寻到老周的那家店面。
店门虚掩着，透出昏黄的灯光。
丁辰推门而入，忽然一顿。
一股极其细微但清晰可辨的能量涟漪，如同石子投入静水，从店内深处荡漾开来，轻柔地拂过他的神念。
有东西！
他如今神念几乎成本能般的外放警戒，尤其是在进门、转向、鉴定这些时刻。
他不动声色地抬眼打量。
店里陈设很简单，几个老式玻璃柜台，角落里堆着些瓷器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和老木头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
一个身着灰色唐装、头发花白的老者，侧坐在柜台前，手里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
老周正陪着老者着什么，见丁辰进来，连忙招手：“兄弟，来得正好。“
他招呼丁辰到台前，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包着蓝布的东西，神色间带着几分侥幸。
“这件东西，还真让你碰上了。吴前两从外地一座百年老宅里收来的，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但昨晚整理货品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件怪事......“
他将蓝布一层层展开，露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香炉立在眼前的台子上。
香炉造型古朴，三足两耳，通体呈深褐色，炉身布满了细密的纹路。那些纹路乍看像是缠枝莲纹，但仔细端详，又觉得似是而非，仿佛某种从未见过的古老符文。
“我这人有个习惯，“老周指着香炉，压低声音道，“新收回来的东西都要仔细清理一遍。昨晚我正擦着这香炉，忽然觉得指尖发麻，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但每次手指划过这些纹路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出现。最奇怪的是——“
他顿了顿，“这种感觉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在这处，过一会却又在别处出现。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些纹路中游走似的。“
丁辰眼前一亮。
这描述，和他要找的东西特征太相似了。
他正要伸手去试，忽然注意到柜台前的老者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蓝布摊开后显现的青铜香炉。
那眼神锐利得不像一个普通的古玩商人，表情也是极为慎重。
丁辰收回伸出的手，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老者脸上迅速恢复平静，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一幅画轴，仿佛方才的注视不过是错觉。
“这位是......“丁辰试探着问道。
“这位是章老，“老周笑着介绍，“咱们这个行当有名的专家，我这店里的东西，有一半都是请教过章老的。“
章老抬头，冲丁辰微微点头：“丁先生对古董也有研究？“
“略懂一些。“丁辰谦虚道，“章老称呼我阿辰即可，谈不上研究，我主要是对青铜器比较感兴趣。“
他的目光又回到香炉上。确实如老周所，手指划过那些纹路时，会有一种奇异的触感，像是轻微的电流，又像某种若有若无的震颤。
正当他准备仔细查看时，店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吹进来，门口的风铃发出一串急促的“叮当”声。
“老周，我的那套茶具准备好了吗？“一个声线清冷、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走了进来，边边拍了拍身上的落叶。
她一袭黑色风衣，长发随风轻扬。进门时，目光越过丁辰，直接落在了老周身上。
“哦，宋姐，“老周连忙应道，“在里间呢，我这就去给您拿。“
女子点点头，随意扫视了一圈店内，目光在柜台上的香炉上稍作停留，又移开了。她似乎对这些古董并不太感兴趣，只是在等着老周取茶具的工夫，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丁辰松了口气，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香炉。这时章老忽然开口：“丁…阿辰，不知道你觉得这香炉年代如何？“
丁辰略作思索，谨慎开口：“从纹饰来看，应该是西周末期，但......“
“但是？“章老放下手中的画轴，来了兴致。
“但工艺似乎又不太对。“丁辰指着香炉底部，“您看这里的铸痕，西周青铜器多用范铸法，可这个位置的纹路，倒像是锻制的，多半是个开门假的赝品。“
章老眼中精光一闪：“观察得很仔细。“
这时老周拿着一个包得严实的木盒从里间出来，递给那位宋姐。那女子接过后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若有所思地听着丁辰和章老的对话。
“既然懂行，“章老继续道，“不知阿辰你可曾见过类似的青铜器？“
丁辰摇摇头：“实话，还真没见过。这种制法很特别，以前只在书上读到过一些相关记载。“
章老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又问：“那不知可听过青铜门？“
这个词一出，丁辰明显感觉到空气微微一滞。神念中注意到那位宋姐的手指突然捏紧了木盒的边缘。
“青铜门？“丁辰装作思索的样子，“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是古代某个皇陵的大门？“
章老笑而不语，重新拿起画轴，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随意的闲聊。
丁辰指尖却继续在青铜香炉表面轻轻划过，感受着那些细密的纹路，语气随意地问道，“老周，这件是寄卖还是店里直接收的？东西可以，个价。“
老周刚要开口，一旁的章老突然干咳一声。
丫的，在老子面前明目张胆地打暗语呢，当我死的吗？
丁辰心中暗骂，面上却波澜不惊，仿佛没注意到这声咳嗽似的。
“这个啊，“老周擦了擦手，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章老，然后道，“这玩意儿是前两吴从外地收来的，还没有请人鉴定过。兄弟要是感兴趣，吉利数，六十万，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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