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火光忽明忽暗，话声断断续续传来，像隔着层水，模糊不清。凌恒示意众人贴紧石壁，屏住呼吸，自己则猫着腰，一点点往通道深处挪。
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石壁湿漉漉的，长满了滑腻的青苔，脚下的碎石踩上去“咯吱”响，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刺耳。凌恒尽量放轻脚步，火把被他藏在身后，只留一点微光照亮前路。
走了约莫十几步，通道豁然开阔，出现一个半人高的暗渠。暗渠里积着齐膝深的黑水，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水面上漂浮着腐烂的木屑。刚才的火光和话声，就是从暗渠对岸传来的。
凌恒趴在暗渠边缘，探出头望去。只见对岸是个更大的石室，比他们所在的藏经室更隐蔽，角落里堆着十几个木桶，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一个铜炉忙碌，铜炉里冒着绿幽幽的火苗，上面架着个铁锅，锅里的液体咕嘟咕嘟冒泡，散发出和暗渠里一样的腥气。
“是清风观的余党！”凌恒心里一紧，认出为首的正是之前被擒又逃脱的刀疤脸。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一直躲在地宫的暗渠里？
“快点！再炼最后一炉，拿到典籍就走！”刀疤脸的声音嘶哑，手里拿着根铁钎，时不时搅动锅里的液体，“那伙南来的蠢货正在外面替我们挡着，等他们把典籍运出去，我们就半路截胡！”
“可是头，这‘蚀骨水’真有那么厉害？”一个手下问，语气里带着畏惧。
“厉害？”刀疤脸冷笑一声，用铁钎挑出一点液体，滴在旁边的石块上。只听“滋滋”作响，石块瞬间被腐蚀出一个洞，冒出刺鼻的白烟，“别人了，就是石头也能给你融了！等拿到禁书，再用这水毁掉整个地宫，让他们谁也别想再找到线索！”
凌恒听得心头一震——原来他们不仅想抢典籍，还想毁掉地宫，用的还是如此阴毒的东西！他悄悄退回通道，对随后赶来的林忠和秦老等韧声了情况。
“这群丧心病狂的东西！”林忠气得发抖，“竟然在地宫里炼这种邪物，就不怕把自己也毒死吗？”
秦老脸色凝重：“那蚀骨水是丹经里记载的禁术，用剧毒矿石和腐肉炼制，腐蚀性极强，沾到一点就会烂到骨头里。他们肯定是找到了之前密室里的残页，才敢炼制。”
“不能让他们得逞！”阿木爷爷，“暗渠不宽，我们可以从水里过去，趁他们没防备，一举拿下！”
“不行，”凌恒摇头，“水里不知道有没有毒，而且他们人多，硬拼太冒险。不如这样……”他凑到林忠耳边，低声了个计划。
林忠听完，点头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林忠带着两个手下，悄悄绕到暗渠上游，那里有个废弃的水闸，只要拉开闸门，就能把暗渠里的水引向另一侧的废弃矿道，暂时截断暗渠的水流。凌恒则和秦老等人留在原地，准备趁乱突袭。
墨渊被安排在通道口接应，手里紧紧攥着阿木爷爷给的解毒丸，心里虽然害怕，却死死盯着暗渠对岸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松懈。
没过多久，暗渠里的水位开始下降，黑水顺着上游的缺口流走，露出底下凹凸不平的石板。刀疤脸等人正忙着看锅里的液体，没注意到水位的变化。
“动手！”凌恒低喝一声，率先跃过暗渠，长剑直指刀疤脸。林忠的手下也从另一侧冲了出来，堵住了石室的出口。
刀疤脸等人猝不及防，顿时乱了阵脚。“怎么回事？！”刀疤脸怒吼着，手里的铁钎胡乱挥舞，却被凌恒的长剑逼得连连后退。
“放下铁锅！”秦老喊道，“那东西会害死你们的！”
一个黑衣人慌不择路，想打翻铁锅逃跑，却被巧铜张一锤子砸中手腕，铁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绿色的液体溅了一地，石板瞬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洞，白烟弥漫。
“快跑！”刀疤脸见状，也顾不上抢典籍了，推开身边的手下，就往石室深处的密道跑。
“别让他跑了！”凌恒紧追不舍。密道狭窄，两人在里面展开追逐，刀疤脸慌不择路，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凌恒趁机上前，长剑架在他脖子上。
“束手就擒吧，”凌恒冷冷道，“你逃不掉的。”
刀疤脸喘着粗气，眼神怨毒：“就算我被抓，你们也别想好过！这地宫里还有更多蚀骨水，只要一点点，就能让整个青石镇化为乌有！”
“你敢！”林忠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地图，“我们已经找到存放蚀骨水的地方，全部销毁了！”
刀疤脸看着地图，脸色瞬间惨白，瘫倒在地。
石室里的战斗很快结束，剩下的黑衣人被一一制服，捆了起来。巧铜张让人用泥土掩埋掉地上的毒液，白烟才渐渐散去。
“幸好发现得及时，”阿木爷爷看着被销毁的蚀骨水，心有余悸，“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林忠走到凌恒身边，递过一个木盒：“这是从刀疤脸身上搜出来的，像是丹经的残页。”
凌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几页泛黄的纸，上面记载的正是炼制蚀骨水的方法，字迹扭曲，透着股邪气。他随手将残页扔进还没熄灭的铜炉里，火苗舔舐着纸页，很快化为灰烬。
“烧得好，”秦老点点头，“这种东西，就该彻底消失。”
墨渊跟着众人走出暗渠，看着被销毁的毒液和被擒的黑衣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忽然觉得，不管是明面上的敌人，还是藏在暗处的魅影，只要大家心齐，就一定能战胜。
地宫的暗渠里，黑水渐渐退去，露出干净的石板。阳光从入口处照进来，驱散了黑暗和腥气，也照亮了众人疲惫却坚定的脸。凌恒知道，这场围绕着地宫和典籍的风波，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而青石镇的日子，也终将回归平静，只是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们，心里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守护，和一份对安宁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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