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裹着田埂上的稻香，漫过清溪村的矮墙，悄悄溜进段家的院子。夕阳把西厢房的窗棂染成暖金色，段明辉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脚步有些沉重地跨进门槛——刚结束的高三摸底考，他虽保住了年级前二十的名次，可距离省城理工大学的录取线，还差着整整二十分。
“四哥！”清脆的声音从院角传来，段筱棠抱着个粗瓷盆跑过来，盆里盛着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水面浮着几片嫩绿的叶子，“快过来洗把脸，我给你留了好东西！”
段明辉俯身，用凉水泼了把脸，凉意驱散了几分晚自习的疲惫。他瞥见盆里的叶子眼熟，却又不上名字：“这是啥？看着不像咱们常采的野菜。”
“这是‘记忆草’！”筱棠把盆放在石桌上，踮着脚从屋檐下的竹篮里摸出个油纸包，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十几片新鲜的记忆草，叶片上还沾着空间灵泉的露水，“爷爷这草能让人记东西更牢，我特意给你留的，每早上含一片，保准你看书过目不忘。”
她没敢提空间的事，只照着之前跟爷爷商量好的辞——自打空间黑土扩到三亩，她试着种了些爷爷带来的草药种子，没想到灵泉水灌溉下，记忆草长得格外旺盛，药效也比普通草药强了数倍。前几日五哥明凯背不出课文急得直哭，她偷偷塞了片记忆草，没过半个时辰，明凯就把整篇《为人民服务》背得滚瓜烂熟。
段明辉捏起一片记忆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清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微甜，原本昏沉的脑袋竟真的清明了不少。他看着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泛起暖意——自从去年粮票危机后，妹就总像个大人似的，偷偷帮家里解决难题，这次又为他的学业费心。
“行，那哥就听你的。”他把油纸包心地收进书包夹层，指尖触到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公式的本子，“等哥考上大学，就带你去省城的新华书店，给你买最厚的童话书。”
从那起，段明辉的作息里多了一项“秘密任务”。每不亮，他就揣着记忆草坐在院子的老槐树下背书，原本需要反复抄写十遍才能记住的政治论述题，如今看一遍就能在脑海里形成清晰的脉络；之前总混淆的三角函数公式，嚼着记忆草琢磨片刻，便能熟练运用。晚自习时，他不再对着难题愁眉不展，往往提笔就能写出解题步骤，连同桌赵磊都凑过来声问：“明辉，你是不是偷偷报了啥补习班？咋突然开窍了？”
段明辉只笑着摇头，把节省下来的时间都用在攻克难点上。遇到不懂的物理题，他就记在本子上，周末回家时请教二哥段明阳——明阳正在省城师范读大二，数理化底子扎实，总能用最通俗的语言把难题讲透。每次讲题时，明阳都会发现，弟弟不仅听得快，还能举一反三，忍不住感慨：“明辉，你这脑子怕是开了窍，照这势头，考去省城没问题！”
十月的月考来得格外快。考前那晚，段明辉复习到深夜，筱棠端来一碗温热的灵泉粥，轻声：“四哥，别熬太晚，喝碗粥再睡，明才有精神考试。”粥里掺了少许空间大米，熬得软糯香甜，喝下去浑身都暖和。
考场上，段明辉沉着冷静。语文作文题是《我的理想》，他想起时候跟着爸爸去村卫生院，看到爸爸为病人熬药时的专注，想起家里人对他的期盼，笔锋一转，写下“愿做一名工程师，为家乡造更好的农具”，字里行间满是真情实感；数学最后一道压轴题，涉及复杂的几何证明，他嚼着提前含在嘴里的记忆草，顺着思路一步步推导，竟提前半个时辰就完成了答题。
成绩出来那，县中学的公告栏前挤满了学生。段明辉挤在人群里，目光顺着榜单往上扫，当看到“段明辉 年级第五”的字样时，他愣了愣，随即握紧了拳头，眼底涌起激动的泪光——比上次足足前进了十五名！
“明辉！你太厉害了！”赵磊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羡慕，“李老师刚才还，你这成绩冲刺重点大学稳了！”
班主任李老师也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成绩单，笑得合不拢嘴：“明辉啊，你这进步真是神速！下周我去你家家访，跟你爸妈好好聊聊，再给你制定个冲刺计划，争取把名次再往上提一提！”
段明辉揣着成绩单往家走，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路边的稻田里，金黄的稻穗随风摆动，像是在为他喝彩。快到村口时，他远远看见筱棠蹲在路边的土坡上，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正翘首以盼。
“妹！”段明辉挥着成绩单跑过去，把名次指给她看，“你看，第五名！”
筱棠蹦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笑得露出了虎牙：“我就知道四哥最厉害！今晚让妈妈给你煮鸡蛋，我再去空间……啊不，再去藏里摘点新鲜的青菜，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青菜炒蛋！”
段明辉没在意妹差点漏嘴的话，只摸着她的头，心里满是干劲。他知道，这场高考冲刺之路，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家饶期盼，有妹藏在记忆草里的守护，还有自己日复一日的努力。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群山，夕阳正缓缓落下，把空染成绚烂的橘红色，就像他即将展开的人生，充满了希望与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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