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撒在檐顶的琉璃瓦上，泛着淡淡的微光，整座宅院里浓郁的药辛顺着微微秋风弥漫至整条街道。
“嚯！”叶鸮嗅了嗅鼻子：“曹家可真是下了功夫了，前面哪一户都没有他家宅院这般浓郁的药味。”
韩沁也闻了闻空气中浓郁的药味：“这怕是把整座宅院都浸在药坛子里了吧！”
叶鸮笑了笑：“他家再怎么用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恐怕已经迫不及待的把百平仓的药材都用起来了吧！”
“真是奇了怪了！”韩沁倒是觉得有些反常：“昨夜来他家敲门时，还未有这般浓郁的药味呢，怎么才过去几个时辰，就把整座院子泡了？”
叶鸮听他这么一，忽然反应过来，怒叹一声：“糟了！”便几步迈到曹家牌匾之下，举起手重重砸向大门：“开门！开门！明涯司办案！”
里面厮还不等叶鸮最后“办案”一词声音落地，便笑脸相迎地大大敞开了朱门，一副谄媚的样子，拱手对着叶鸮一众热深深行了一个大礼：“几位官爷怎么这时间才来，我们当家的已经恭候多时了！”
叶鸮和韩沁面面相觑，没想到竟会主动招呼他们入院，相互一点头，便带着一众官兵鱼贯而入，随即还向厮问：“昨夜……”
厮不等叶鸮完话便连连点头致歉：“官爷真是对不住了，昨夜是我们院里的管事，平日里的脾气就不大好，加之那么夜了，的将管事的叫醒前来迎门总是惹得他心中不悦，还请各位官爷莫要往心里去，咱们那管事的火气其实都是冲着的我来的！”
此话一出，原本怒火中烧的叶鸮被得难以驳斥，看似句句话都在诚心致歉，可实则是没有一句话是在点子上的，并且连昨日那般嚣张的态度也一股脑的全栽在了管事的一人头上，叶鸮看看眼前这个引路的厮，冷冷笑了一声不语。
“诸位官爷快请进！”曹当家的见着叶鸮一行人转进中庭时，连忙从屋里迎了出来，一副满面热忱的样子将叶鸮请进屋里话，叶鸮随即朝韩沁使了个眼色，便独自进了屋里。
“曹当家的可是知道我们要来？”叶鸮冷冷看着眼前这个曹当家的，他点点头抬手示意叶鸮坐下话，随即又向身旁的厮使了眼色让他给叶鸮斟茶。
叶鸮摆了摆手遮挡在茶盏上：“无需多礼，茶就不喝了，只要能顺利办差就好！”
曹当家见状让厮退下，转而笑脸盈盈地对叶鸮：“昨夜您几位不是已经过了，今日便要再来的吗，在下今晨得知此事后，想来也是因为陈师爷卖给我们的那些东西惹来的是非，既然明涯司要收缴回去，咱们自然是理当配合，所以便早早再次恭候诸位了。”
叶鸮闻言心中一惊，昨夜还趾高气昂，怎得几个时辰，这曹家就变了脸，虽是心中诧异，但也全然没有表现在脸面上，一副冷漠的口吻：“既然你们曹家肯好好配合，那我也就不多什么了，即刻将百平仓的粮药搬出来，我们清点了运回去也好给上面有个交代！”
“是是！”曹当家连连点头应着叶鸮，却忽然面露为难之色缓缓开口：“不过嘛……有一事还得先跟官爷您报备一下。”
叶鸮心想终于到正题了，点零头：“什么事？”
曹当家一脸愁容地：“家中女眷本就体弱，然而这疫病来的这般突然，实在是……”
“曹当家，咱们就别绕弯子了。”叶鸮着话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曹当家：“有什么话，还请曹当家的直言！”
“哎哟，不愧是朝廷的人，话就是痛快！”曹当家一拍大腿继续：“实不相瞒，那些药材我们已经是用了不少了，毕竟已经好几个女眷都染了疫病卧榻不起。”
叶鸮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这个曹当家的，曹当家见他也不接话，便又再次开口：“您看这次的疫病来势汹汹，家中女眷身子孱弱，实在是耗不起也等不及啊，所以那药材用度……”
“官粮也吃了不少？”叶鸮眉头微微一蹙又恢复了冷淡的样貌问道，那曹当家连忙摆手：“那倒是没有，咱们虽然也算是个富户了，家中人口自然是不少的，可咱们平日里多少也是会提前采买备些粮食果蔬什么的，所以那些官粮咱们大体上是没动的。”
叶鸮冷笑一声，心中暗忖这曹家反应倒是快，疫病当前，粮食虽重要，但又怎可能比药材还重要，权衡利弊之下，便对药材动了心思，看来今晨这仿佛浸泡在药坛子里的宅院，就是这原因了。
“曹当家可是好算盘，药材用了不少，只留官粮，让我们这些办差的可不好办呐！”叶鸮冷笑一声放下腿，坐正了身子挂着一脸的笑看着曹当家：“但走私官粮、又私用官药，在疫病肆虐的当下，这可是重罪啊，曹当家觉得交回官粮就能了事了？”
曹当家闻言立刻变了脸色，紧握着扶手椅的手掌里渗出不少汗水，随即一转脸又挂上了假笑：“官爷，您看您这话的，怎么就扯到罪不罪的呢，我们那不也是无奈之举吗！不过在下也是深知此事多有不妥，所以备下了所用药材数量三倍之价的银钱，一来是赔偿已经用掉了药材，二来也算是我们曹家为这次疫病灾情捐一点善款，还望官爷可看在这份善款的面上，宽容一二？”
曹当家完这一大段话，惊得叶鸮竟有片刻不出话来，随即稳了心绪后，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官兵，又回头看向曹当家：“既如此，曹当家先安排一下，将所剩的药材和粮食都尽数搬出来吧！”
曹当家见状也起了身：“在下早已让下人备好了！”罢，摆了摆手，随着两声沉闷的“啪啪”声响起，不多时，便见着陆续从后门进来数名下人，分别抬着木箱、药箱和官粮，经过叶鸮身边时，曹当家地特意嘱咐了一句：“您要不要清点一下？”
几名抬着箱子和粮药的下人闻言立刻停在了原地，使得屋子后面几名下人忽然撞在了一起，随即从两个翻倒的木箱中落出许多白晃晃的银锭。
叶鸮瞥眼一看，面无表情地冷声：“搬去外面，自会有人清点！”
“是是！”曹当家一挥手示意下人快点将落在地上的银锭都装回箱子里，随即又：“都听到官爷的吩咐了，快点把东西抬到院子里去。”
叶鸮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曹当家，抱拳：“有劳曹当家了，我这就先退出去了！”罢，便转身走出了屋子，曹当家见他出了门，一转眼变了眼色，阴沉的眼眸紧盯着外面几人打量。
“老大，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韩沁看着叶鸮终于从屋里出来了急忙询问，叶鸮冷哼一声：“做贼心虚罢了！”
叶鸮看了一眼正陆陆续续摆放在面前的木箱和粮药，低声问道：“让你探的事，可有结果？”
韩沁点点头：“如您所言，这曹家好像是从巡防营那听了那事，估计也是怕无端给背后之人徒增麻烦吧？但那些银子是怎么回事……”
“韩沁，一会儿你继续去剩下那几家，我得先回一趟青云别苑！”叶鸮对韩沁低声道：“这事儿实在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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