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的躯体已与空间同化。
银色龙鳞并非覆盖体表，而是如裂纹般嵌合在空间的褶皱中
每一片鳞隙里都流淌着湮灭的星光。
它移动时，周围的世界树根系随着龙躯起伏变形。
“人类。”三对竖瞳同时聚焦，路舟感到有六股恐怖的视线刺入眼球
“你身上为何会有那个后辈的气息？”
路舟的双腿陷进菌毯三寸。
空间在尼德霍格的注视下变得沉重。
他调动混沌能量，皮肤下的光纹立刻暴起，在体表形成与龙鳞同构的防护层。
“斯布林蒂她们？”路舟故意出红龙女皇的名字，同时观察龙瞳的反应。
最左侧的竖瞳微微收缩。
菌毯突然翻涌。
无数发光菌丝腾空而起，在他们之间编织成桥梁。
路舟看到桥梁内部流淌着与混沌能量相似的物质。
“走过它。”尼德霍格的声音带着兴致，“让我看看你有多强，竟能在三个后辈手中活下来。”
精灵死死攥紧路舟的衣领：“别去！那是——”
路舟已经迈出第一步。
菌丝桥梁在脚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活物内脏上，弹性表面下传来有节奏的搏动。
走到三分之一处时，桥梁突然透明化。
路舟看清下方的模样。
不是地面，而是无数巨大蛇影。
每条目测都在上万米长。
接着，世界树被不同形态的尼德霍格啃噬的画面出现。
“人类，害怕吗？。”尼德霍格的三重声音里带着愉悦
桥梁突然延长。
路舟发现自己在倒退——不是空间移动，而是时间流速被改变了。
路舟的混沌能量突然失控。
也不是爆发，而是流向某个方向。
他顺着能量流失的轨迹看去，菌毯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刚刚见到的巨蛇。
那是密密麻麻蛇群
每条的鳞片上都映照着湮灭死光。
它们互相缠绕，组成不断变形的活体阶梯，直通尼德霍格的下颌。
这也才堪堪与其在黑暗中的洁白尖牙大相当。
最粗的那条白蛇抬起头。
路舟在它瞳孔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银月被结晶包裹着漂浮在星云间
翡翠色的右眼正透过万千世界与他对视。
“她拿走了根系样本”尼德霍格突然压低身形，龙首贴近到能嗅到路舟发丝的距离
面对这直径数百米的巨瞳，路舟双眼有些炙痛。
过于庞大的信息量通过视觉神经直接灌入大脑
混沌能量自发涌向双眼，形成一层隔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长年在这啃食树根，不到两的时间内竟遇到两个如此有意思的人类”
“自然想观摩一番”
尼德霍格的三重声音突然同步，变成某种超越听觉的震动
“不过你体内有连终焉之龙都无法解析的变量。”
“倒是令我十分好奇”
路舟冷哼，并未当一回事。
整个下层根系突然震颤。
空间结构开始不稳定。
路舟看到尼德霍格的轮廓分解成星云状的光点，又在下一秒重组。
“要坍缩了。”精灵尖叫着扑向路舟肩膀，“这些根系支撑不住终焉之龙的完全显化！”
尼德霍格却展开双翼。
并非实体翅膀，那是由无尽黑暗元素组成的投影。
每个羽毛都是一棵正在被啃噬的世界树，每片鳞片都在重演文明的终末。
龙翼拂过之处，空间融化。
路舟看到世界树的根系褪去伪装
暴露出本质——所有植物纤维都是由凝固的时空编织而成。
从中竟能观察到无数世界之中世界树。
“本源世界树在此。”尼德霍格的声音突然带庄严，“一叶一世界，每一个世界中都伫立着一棵贯通世界的巨树。”
“而每棵世界树之下都有着我的投影”
“他们如同我一般，啃食着树根”
“这像是镶嵌在命运中的既定事件，恕我这般强大也无法摆脱”
“唉……”路舟叹了口气，他抚摸灵竿声喃喃道，“我的本源世界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没有终焉之龙啃食罢了”
就在此时
坍缩加速了。
发光的根须接连断裂，在虚空中分解成基本粒子。
路舟感到有冰冷的东西缠上脚踝——是那条映照银月身影的白蛇，正把他拉向安全区域。
最后一刻，路舟与尼德霍格中间那只竖瞳对视。
他在那熔岩般的金色里看到了......期待？
“你独自一人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们会再见的。”
终焉之龙的声音随着空间坍缩而扭曲：“我会适当减缓啃食的速度”
“待你归来之时……”
菌毯桥梁突然粉碎。
路舟被抛进时空乱流，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尼德霍格咬住某段世界树主根
龙牙间迸发的黑光将整个空洞压缩成奇点。
空间坍缩的最后一秒，精灵拖着路舟进入发光的树脉。
他感觉自己被塞进一根玻璃管，身体在坠落中不断拉伸变形。
“抓紧！”精灵的尖叫被拉长成电流杂音。
路舟的左手陷进菌毯物质里，右手抓住精灵的脚踝。
白龙的能量自发包裹全身，在体表形成与树脉同频的共振层。
下坠突然停止。
路舟站在某个莫比乌斯环结构的节点上。
前后都是无限延伸的光带，每道光带里都流淌着不同颜色的树液。
左侧的靛蓝色流体中漂浮着微型星系
右侧的橙红色液体里则沉睡着巨龙胚胎。
“这是世界树的跨维度通道。”精灵抖落翅膀上的星尘，“从这里开始的话，我们得换乘七次才能回到树冠层。”
路舟的脚底碾碎一粒发光孢子。
爆开的荧光里浮现出斯布林蒂的侧脸
红龙女皇正被困在某个时间褶皱里，竖瞳透过万千时空与他短暂对视。
精灵胸前的棱镜立刻锁定方位：“时间夹层...难怪我们找不到。”
第二段跃迁开始时，通道壁变得透明。
路舟看到世界树的内部构造
那些看似随机的枝丫其实是精心设计的因果链
每片叶子都通过无形的丝线与根系相连。
“看那里。”精灵突然指向某条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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