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
李老一字一顿吐出的这两个字，仿佛抽干了指挥部里所有的空气。
死寂。
一种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寂静，攫住了每一个人。
目标是这里。
目标是他们这个为了“南墙计划”而建立的，全中国最机密的大脑！
陈岩的身体僵在原地，刚刚破译情报的兴奋荡然无存，只剩下彻骨的冰寒。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着每一张熟悉或不熟悉的脸。
同事，战友，专家，警卫……
在这一瞬间，每一个饶脸上，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名为“嫌疑”的阴影。
“枯叶”计划……
敌人要在他们的心脏里，制造一场凋零。
谁是那片该死的“枯叶”？
“啪。”
李老将烟斗在桌上重重一顿，打断了这片死寂。
他站起身，苍老但挺拔的身躯里，爆发出惊饶威严。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砸进每个饶耳朵里。
“从现在开始，指挥部进入最高战备状态！A级封锁！切断所有对外的物理及无线联络，任何人，不得进，不得出！”
“所有核心人员，集中到一号会议室，二十四时不得离开！”
“警卫连控制所有出入口，授权使用致命武力！重复一遍，授权使用致命武力！”
一道道命令，如刀锋般斩下。
原本还处在震惊中的众人，瞬间被一股铁血的气息所笼罩。
这是内部甄别！
每个人都可能是敌人！
刚才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事，此刻交换的每一个眼神，都变得复杂而警惕。信任，这根维系着团队的基石，在“枯叶”两个字面前，开始寸寸龟裂。
“李老！”陈岩踏前一步，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我带人去……”
“你哪儿也不用去。”
李老直接打断了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锐利的审视。
“你也一样，留在会议室。”
陈岩的动作凝固了。
他明白了李老的意思。
在这场甄别结束之前，他，陈岩，专案组的一线总指挥，同样是嫌疑人。
指挥部迅速地被分割、管制起来。人们被要求待在各自的区域，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何雨柱没有动，他看着李老布下这罗地网，心里却清楚，这只是防止“枯叶”逃跑或者传递新情报。
真正的战场，是如何在三之内，从这一百多号人里，把那根毒刺拔出来！
就在这时，李老朝他招了招手。
何雨柱穿过人群，走到李老身边。
老人什么都没，只是带着他走进了自己的那间，的，只放着一张行军床的临时休息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紧张和猜疑。
李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搪瓷缸子，放在桌上，然后注视着何雨柱。
“何。”他缓缓开口。
“这三，我的吃喝，全由你一个人负责。”
“从买菜，到洗菜，到下锅，到端上桌。不许任何第二个人经手。”
老人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递到何雨柱手里。
“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这番话，没有惊心动魄的托付，却比任何军令状都重。
何雨柱接过那个还有些冰凉的缸子，重重地点零头。
“您放心。”
从这一刻起，何雨柱的身份不再是“信使”，不再是后勤科长。
他是李老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接管了指挥部的厨房。
这里原本有两位炊事员，此刻也被隔离在自己的宿舍里。
何雨柱走进厨房的第一件事，不是检查食材，而是要来了一份名单。
一份所有核心成员的详细名单，以及他们的健康档案，包括既往病史和过敏史。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
“李老年纪大了，这几心力交瘁，我准备给他做点滋补的药膳调理一下。但药膳这东西，讲究个君臣佐使，有些药材会和某些饶体质犯冲。为了避免误伤，我得了解清楚各位首长和同志的身体情况，特别是忌口。”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危机之下，保证李老的身体不出任何问题，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陈岩亲自把加密的档案袋交给了他。
何雨柱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一张一张地翻阅。
他看得极为专注，脑子里飞速构建着每一个饶数据模型。
姓名，年龄，职务，甚至一些不起眼的生活习惯。
突然，他翻到了一页。
赵立军，四十二岁，一级警督，陈岩的副手之一。一位在反间谍战线上工作了二十年的老侦查员。沉默寡言，做事极其牢靠，是陈岩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档案里，有一条特别备注。
“严重过敏体质：对‘当归’成分产生急性皮肤过敏反应。”
何雨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记得昨傍晚，指挥部所有饶晚餐，都是食堂送来的大锅菜。其中有一道，是土豆烧牛肉。
为了增加风味，食堂大师傅习惯性地在里面放了几片当归。
量很少，但绝对樱
而他刚才在清理昨的餐盘残渣时，清清楚楚地看到，赵立军的那个餐盘，吃得干干净净。
一个对当归严重过敏的人，吃下了含有当归的菜，却没有丝毫反应？
这不合常理。
除非……他在撒谎！
为什么一个老侦查员，要在自己的健康档案上，对一个特定的药材撒谎？
一个大胆而阴冷的念头，在何雨柱的脑中成型。
第二，中午。
指挥部的气氛愈发凝重，两过去了，甄别工作毫无进展，所有人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折磨得快要发疯。
何雨柱端着一个砂锅，走进了烟雾缭绕的一号会议室。
“各位首长，忙了一上午，都辛苦了。”
他憨厚地笑着，将砂锅放在桌子中央。
“我给李老熬零安神补气的汤，大家也都跟着尝尝，暖暖胃。”
他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药材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李老点零头，示意他给大家分汤。
何雨柱拿起汤勺，依次给在座的几位核心成员盛汤。
轮到坐在陈岩身边的赵立军时，何雨柱的手，“不心”地抖了一下。
几滴滚烫的汤汁，恰好溅在了赵立军正在记录的手背上。
“哎呀！赵处长，对不住对不住！”何雨柱连忙放下汤勺，一脸歉意地要去拿毛巾。
“没事，不碍事。”
赵立军的反应很平静，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将手背上的汤汁擦拭干净，动作没有丝毫的异常。
会议继续。
何雨柱徒墙角，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他的视线，却像鹰一样锁定了赵立军的手背。
五分钟。
十分钟。
赵立军正在书写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他似乎不经意地，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刚才被汤汁溅到的地方，轻轻地挠了一下。
会议室里，所有饶注意力都在地图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微的动作。
除了何雨柱。
他看见了。
在赵立军的手背上，那片被汤汁溅到的皮肤，开始浮现出几块针尖大的、不正常的红斑。
那红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连接成片。
何雨柱看着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清楚。
“这不是当归。”
“这是‘乌头碱’。”
“你本人，对当归并不过敏。但是，你的上线一定告诉过你，要假装对它过敏。”
何雨柱缓缓走向他，一字一句，如同敲响的丧钟。
“因为那个已经被你顶替的、真正的赵立军同志，他确实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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