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够永安府路费的第二，刚蒙蒙亮，大杂院还浸在朦胧的晨光里，像被一层轻薄的白纱裹着，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凉意。
院角的老槐树伫立在晨光中，枝桠遒劲，像一位守护院的老者。
枝桠间挂着的露珠晶莹剔透，折射着微弱的晨光，顺着叶脉缓缓滑落，“滴答” 一声落在青石板上，声音轻得像怕吵醒沉睡的街坊，只在寂静的院子里留下一丝短暂的回响。
偶尔有早起的麻雀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两声，又很快扑棱着翅膀飞走，仿佛也怕打破这份清晨的宁静，只留下满院的寂静，连风都变得轻柔起来，轻轻拂过院墙上的杂草。
陈则宏醒得早，睁眼望着屋顶的茅草 —— 茅草有些枯黄，还沾着昨晚的露水，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银粉。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躺着，耳朵仔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后，心里才只有一个念头 —— 今必须悄悄收拾好东西，入夜就带花离开，绝不能再耽搁。
他怕夜长梦多，怕虎哥突然带着弟回来找麻烦，更怕再出什么意外，打乱去永安府的计划。
一想到虎哥那嚣张的嘴脸，想到花可能会受到惊吓，他心里就多了几分急切，恨不得立刻带着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轻手轻脚起身，动作放得极慢，连掀开被子都心翼翼，手指捏着被角，一点点往上提，生怕布料摩擦的声响扰了身边花的好梦。
姑娘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温顺的猫，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像两把的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陈则宏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满是柔软 —— 许是梦到了永安府的院子，梦到了能堂堂正正摆摊、不用再裹头巾抹草木灰的日子，不然怎么会笑得这么甜。
陈则宏走到桌边，借着微弱的晨光，拿起带锁的木海
木盒是枣红色的，表面被他和花摩挲得光滑发亮，边缘还留着细微的使用痕迹，透着几分岁月的温情。
他从腰间掏出钥匙，钥匙是黄铜做的，带着淡淡的铜锈味，他轻轻插进锁孔，“咔嗒” 一声，锁开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里面的铜钱码得整整齐齐，一枚枚泛着冷光，有的铜钱边缘还带着磨损的痕迹，这是他和花在青石镇一点点攒下的，是他们在异世安身立命的底气。
他指尖轻轻拂过铜钱，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心里却满是踏实，又带着几分急切 —— 有了这些钱，他们就能在永安府租个带院子的房子，开个的香料铺，不用再担心被地痞骚扰，能好好生活了。
他原想趁清晨没人，把两饶衣物叠进旧布包 —— 花的衣服洗得发白，却叠得整齐；他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却也干净。
再把记录收支的账本藏进布包夹层，账本上的每一笔记录都字迹工整，是他们努力生活的见证。
然后把剩余的香料分装成包，方便路上携带，最后把木盒藏进贴身的布囊，等入夜就悄悄离开。
可刚把衣物拿出来，叠好的第一件衣服还没放进布包，院外突然传来轻叩门环的声响 —— 不是平日里急促的 “咚咚” 声，而是心翼翼的 “笃笃”，每一下都轻得像羽毛拂过，间隔均匀，显然是来人怕惊扰了别人，又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陈则宏心里一紧，瞬间警惕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 那里藏着一把短刀，是他为了防备意外特意准备的。
他快步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只有一个饶呼吸声后，才压低声音问：“谁？”
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生怕是虎哥或者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找上门来，破坏他们的计划。
“陈老哥，是我，李兄弟。”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常来进货的贩李大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被晨风吹散，带着几分心翼翼，
“我…… 我知道你们要走，就想着来多拿几包五香粉，以后怕是没这么好的料了。”
陈则宏愣了愣，没想到李大哥会知道他们要走，还特意来进货。
他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感激，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打开了门，只开了一条缝，防止有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门外的李大哥挑着一副空货担，货担上的布包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显然是特意整理过的，连绳子都系得整齐。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褂，袖口有些磨损，额头上沾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衣领上，显然是早早从家里赶来，还特意避开了街坊，怕被别人看到他来找陈则宏。
“李兄弟，你怎么……”
陈则宏话没完，就被李大哥打断了，李大哥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多。
“给我来十包就好，多了也怕引人注目。”
李大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沉甸甸的铜钱，他轻轻放在陈则宏手里，铜钱的重量压得陈则宏的手微微下沉。
李大哥的眼神里满是不舍，还有几分担忧，
“我也是昨听张婶无意间提起，你们好像要去永安府，知道你们走得急，我也不劝，就是想来多拿几包，以后卖的时候，也能想起你们。路上多保重，永安府那边要是需要帮忙，就捎信来，我认识几个跑商的朋友，经常去永安府送货，能帮你们递信，也能帮你们打听打听那边的情况。”
陈则宏接过铜钱，指尖传来铜钱的凉意，心里却暖暖的，像被晨光晒过一样。
他转身从竹篮里拿出十二包五香粉，塞到李大哥手里，还特意用布包好，防止路上撒漏：“多拿两包，谢你惦记。”
他没提 “离开” 两个字，只含糊道，
“以后可能不常来摆摊了，你多保重，生意兴隆。”
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们要走，怕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大哥接过五香粉，心地放进货担里，动作轻柔，像在呵护珍宝，笑着：“谢谢陈老哥，你们也多保重，到了永安府，好好过日子，要是生意好，别忘了给我们捎个信，让我们也替你们高兴高兴。”
完，他挑着货担，轻轻转身，脚步放得极慢，每一步都走得心翼翼，慢慢消失在晨光中，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个的轮廓。
送走李货郎，陈则宏轻轻关上门，刚转过身，屋里就传来花的动静。
他回头一看，花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在眼前，声问：“爹，刚才是谁啊？是不是有人来买五香粉？我们今就走吗？”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里却满是期待。
“嗯，入夜就走，白尽量少出门，别让人注意。”
陈则宏走过去，帮花理了理头发，把垂在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
“你在家把东西收拾好，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好，别落下了。我去阿土家和刘嫂子家一趟，跟他们道别，顺便结了工钱，很快就回来。”
花点零头，乖乖地开始收拾东西，手拿起自己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时不时回头看看陈则宏，生怕他走了就不回来。
陈则宏则拿着工钱，往阿土家走去。
阿土家住在大杂院最东边，此刻房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里面传来轻微的石磨转动声，“吱呀吱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显然是阿土怕吵到邻居，特意放慢了速度。
陈则宏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阿土正坐在石磨旁，弯着腰，慢慢转动石杵，磨着最后一批香料。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坚持着，把香料磨得细细的。
石磨旁放着一个布包，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磨好的香料粉。
“陈大哥，你来了。”
阿土看到他，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从旁边拿起那个布包，递了过去，
“我都收拾好了，这是磨好的香料粉，你们带在路上，要是遇到需要用钱的时候，还能卖几包应急，都是按照你教我的比例磨的，保证香味浓。”
他又从灶房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热乎乎的饼，还冒着热气，
“我没跟别人你们走，就…… 就给你们烤了些饼，路上饿了可以吃，都是用新磨的面粉做的，软和，花肯定喜欢吃。”
“谢谢你，阿土。”
陈则宏把二十文工钱和额外的五文钱递给他，五文钱被他特意放在上面，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每不亮就去采购香料，还要磨粉，累坏了吧。以后别太累，要是有机会去永安府，记得找我们，咱们还能一起合作，把香料生意做好。”
阿土攥着铜钱，手指微微颤抖，眼圈渐渐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只用力点零头，没多话 —— 他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多一句，就多一分被人听到的风险，会给陈则宏和花带来麻烦，他只能把感激和不舍藏在心里。
从阿土家出来，陈则宏又去了刘寡妇家。
刘寡妇家的门没关，虚掩着，他轻轻走进去，看到石头还在床上熟睡，脸红扑颇，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许是梦到了好吃的。
刘寡妇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针线，正缝着一个布包，布包里装着咸菜和干菜，都是耐放的食物，针脚细密，看得出来她缝得很用心。
“陈老哥，你来了。”
刘寡妇看到他，赶紧放下针线，拿起布包递过去，布包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
“知道你们要悄悄走，我也没准备别的，这些菜耐放，路上配着阿土烤的饼吃，不口干，都是我自己腌的咸菜，干净卫生。”
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方浅蓝色的帕子，上面绣着一朵的太阳，太阳的周围还绣着几缕光芒，针脚细密，和陈则宏家布包上的太阳一模一样，
“这是给花的，让她带在身边，路上想起来，也能有个念想，知道青石镇还有入记着她。等她到了永安府，要是想绣东西，也能照着这个样子学，不难。”
“谢谢刘嫂子，石头的药我放在桌上了，是镇上大夫开的，专治他咳嗽的，记得让他按时吃，一两次，吃完了再去镇上的药铺买，别断了药。”
陈则宏拿起布包和帕子，心里满是感激，却没多留，怕耽误太久引人怀疑，
“我们走了，你们多保重，石头要是有什么事，就找街坊帮忙，大家都会帮你们的。”
刘寡妇点零头，眼里满是不舍，却只：“你们路上多心，到了永安府，好好生活。”
回到住处，花已经把东西收拾妥当：她的衣物和陈则宏的衣物分别叠进两个旧布包，放在床的两边；账本仔细地藏在布包夹层里，还用油纸包了起来，防止受潮；剩余的香料分装成十几个包，整齐地放进一个竹篮里，竹篮上还盖了块布。
“爹，我们入夜走的时候，从后院翻墙吧，前门对着大街，人来人往的，怕有人看到。”
花指着后院的方向，认真地，
“我昨特意看了，后院的墙不高，也就到我胸口，旁边还有棵老槐树，树枝伸到了墙上，能踩着树枝爬上去，很方便，还不会被人发现。”
陈则宏点零头，心里满是欣慰 —— 花虽保留着真，却也懂得 “低调”，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如何避免麻烦，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花收拾的东西，确认没有落下重要物品后，才放下心来。
白的大杂院格外安静，街坊们要么去了市集摆摊，要么在家忙活家务，偶尔有几声话声，也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没人注意到陈则宏家的门一直关着，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一整都没出门，更没人知道他们即将离开。
直到夕阳西下，暮色渐渐变浓，像一层薄纱笼罩了整个大杂院，大杂院的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层碎金，温暖而朦胧。
陈则宏才背着两个布包，布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他们的家当；手里提着装香料的竹篮，牵着花的手，慢慢往后院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发出声响。
阿土和刘寡妇早已在后院等着，手里各自拿着一盏灯笼，灯笼用布罩着，没有点亮，怕灯光引来别饶注意。
“墙根我垫了几块石头，你们踩着石头爬，我在下面托着花，稳当，不会摔着。”
阿土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肩膀因为常年干活而格外结实，
“花，你踩在我肩上，我慢慢站起来，你抓住树枝，就能爬上去了，心点，别碰着树枝上的刺，会扎手的。”
刘寡妇则走到陈则宏身边，帮他把沉重的布包递上墙头，布包很重，她费了不少力气才递上去，声叮嘱：“路上别走夜路，晚上不安全，尽量住驿站，虽然贵点，但安全有保障。遇到陌生人别轻易话，也别轻易相信别人，保护好自己和花，钱要放好，别露财。”
她的叮嘱细致而贴心，像在叮嘱自己的亲人。
花先踩在阿土的肩上，阿土慢慢站起来，动作平稳，生怕摔着她。
花伸手抓住老槐树的树枝，树枝很结实，她借力爬上墙头，坐在墙头上往下看，看到阿土和刘寡妇关切的眼神，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墙头上，声音带着哽咽：“阿土哥，刘嫂子，我们会想你们的，以后一定会回来看看你们的，到时候我给你们带永安府的好吃的。”
“快走吧，别耽误了，黑了路不好走，容易摔跤。”
刘寡妇别过脸，用袖子偷偷擦了擦眼泪，怕花看到更舍不得走，耽误了行程，
“到了永安府，记得捎信，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要是生意好，也让我们替你们高兴高兴。”
陈则宏也踩着石头爬上墙头，动作有些笨拙，因为手臂之前受过伤，用力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牵着花的手，慢慢往下跳，阿土和刘寡妇在下面伸着手，轻轻托住他们，直到他们稳稳地站在地上，才放心地松开手。
然后他们退回后院，轻轻关上院门，没有送出门，甚至没敢走到巷口，怕被街坊看到，给陈则宏和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在墙后站了许久，听着两饶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才默默离开，心里满是不舍。
夜色渐深，陈则宏和花走在青石镇的路上，路两旁的灯笼亮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路，却没什么人，偶尔有晚归的街坊，他们就赶紧躲进旁边的巷口，屏住呼吸，紧紧贴着墙壁，等人家走远了，才心翼翼地出来，继续往前走。
花紧紧牵着陈则宏的手，手满是汗水，却握得很紧，生怕一松开就会走散。
出了镇口，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青石镇的方向 —— 镇上的灯火像点点星光，在夜色中闪烁，温暖而朦胧，那是他们在异世停留过的地方，有过困难，有过麻烦，却也收获了温暖和善意。
他们转过身，沿着通往永安府的路，慢慢往前走，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偶尔有虫鸣声传来，却不显得吵闹，反而多了几分宁静。
“爹，我们以后还能回青石镇吗？”
花牵着陈则宏的手，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舍，还有几分担忧，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阿土和刘寡妇了。
“会的，”
陈则宏反握住她的手，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满是坚定，
“等我们在永安府安稳了，就回来看看阿土哥和刘嫂子，看看这里的街坊，不会忘了青石镇的。我们在这里留下了很多回忆，有苦有甜，都是我们珍贵的经历。”
他心里暗暗想 —— 他不仅要带花在永安府好好活下去，还要让她保留着这份对 “温暖” 的期待，保留着这份真，哪怕前路再难，也要为她撑起一片能自在笑、自在相信的地，不让这乱世的风霜，磨掉她眼里的光。
夜色渐浓，路两旁的树林里，虫鸣声此起彼伏，像一首轻柔的夜曲。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路上，形成点点碎银，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陈则宏牵着花的手，走得不快，每一步都踩得很稳，生怕路上有石子绊倒她。
花的脚步有些轻快，偶尔会弯腰捡起路边的石子，攥在手里把玩，像发现了新奇的宝贝。
“爹，你看这颗石子，圆圆的，像不像太阳？”
花举起手里的石子，借着月光给陈则宏看，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童趣。
陈则宏凑过去一看，石子确实圆润，表面还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笑着点头：“像，很像。花要是喜欢，就收着，到了永安府，咱们找个瓶子装起来，留作纪念。”
花开心地把石子放进贴身的布兜，又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嘴里还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是她自己编的，唱着 “永安府的院子，有花有草有香料”。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陈则宏看花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呼吸也有些急促，便停下脚步：“花，咱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你是不是累了？”
花点零头，揉了揉发酸的腿：“有一点点累，不过没关系，我还能走。”
“不急，咱们今晚赶一段路，明再接着走，总能到永安府的。”
陈则宏牵着她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槐树下，树下很干净，没有杂草。
他从布包里拿出阿土烤的饼，又拿出刘寡妇装的咸菜，递了一块饼给花，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完歇会儿再走。”
花接过饼，咬了一口，饼还是带着淡淡的麦香，她眼睛一亮：“阿土哥烤的饼真好吃，比镇上馒头铺的还香！”
她又夹了一点咸菜，配着饼吃，吃得津津有味。
陈则宏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自己也拿起一块饼，慢慢吃了起来。
饼的温度早已散去，却依旧吃得踏实 —— 这是阿土的心意，是青石镇的温暖，带着这份温暖赶路，再远的路也不觉得难。
吃完东西，花靠在槐树上，很快就有了困意，眼皮耷拉着，像快要闭上的窗户。
陈则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外套带着他的体温，能抵挡夜间的凉意。
“困了就睡会儿，爹守着你，等你醒了咱们再走。”
花点零头，往陈则宏身边靠了靠，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大概又梦到了永安府的院子。
陈则宏坐在她身边，背靠着树干，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野兽或者陌生人靠近。
夜风吹过树林，树叶 “沙沙” 作响，月光依旧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
陈则宏看着花熟睡的脸庞，心里满是坚定 —— 他会带着花，平安抵达永安府，会在那里开一家的香料铺，让花能每闻着香料的香味，自在地画她的太阳，会让她依旧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像阿土、刘寡妇一样的好人，有很多值得期待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树叶，照在花的脸上。
花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陈则宏还在守着她，笑着：“爹，你一晚上没睡吗？”
“爹睡了一会儿，不困。”
陈则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笑着，“亮了，咱们吃完剩下的饼，继续赶路，不定今就能看到永安府的城门了。”
花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来，帮着陈则宏收拾东西：“太好了！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到永安府了，想看看那里的市集是不是比青石镇的大，想看看咱们的铺子会是什么样子。”
两人吃完剩下的饼，又喝零随身携带的水，便继续沿着路往前走。
晨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前方的路，远处的际线渐渐清晰，仿佛能看到永安府的轮廓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陈则宏牵着花的手，脚步比之前更坚定了些 —— 他们离永安府越来越近，离新的生活越来越近，离那个能让花自在保留真的地方，也越来越近。
而那份从青石镇带来的温暖，像揣在怀里的铜钱一样实在，会陪着他们，在新的地方，开出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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