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渊和谢承霄一前一后走出书房,来到院中一处僻静的回廊下。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带着寒意。
谢承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面色不虞的谢承霄,语气平和地开口。
“二哥,你告假多日,也该去见见父皇了。他前两日还问起你,似乎颇为不满。”
谢承霄冷哼一声:“不满?他有何不满?我告假是因府中有事。”
“府中有事?”
谢承渊微微挑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书房方向。
“父皇岂会不知是何事?二哥,你为了照顾瑶瑶,军务堆积,连父皇的召见都敢推脱,父皇的耐心是有限的。”
谢承霄眉头紧锁:“你到底想什么?”
谢承渊叹了口气,神色略显凝重。
“父皇给你安排了一桩差事,或者是一桩心事。”
“什么事?”谢承霄有种不祥的预福
“关于二哥的婚事。”谢承渊缓缓道。
“婚事?”
谢承霄瞳孔微缩,声音冷了下来。
“我何时过要成婚?什么意思?”
“西域那位阿依娜尔公主,还记得吗?她代表西域部落来朝贡,意在和亲。”
谢承渊观察着谢承霄的表情。
谢承霄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嗤笑道。
“和亲?和亲与我何干?我不是太子,这等好事理应落在你头上才对!
况且,那女人怎么还在京城?还没滚回她的西域去?”
谢承渊无奈地摊手,“可惜……阿依娜尔公主亲口向父皇言明,非二哥你不嫁。我有什么办法?人家看不上我啊。”
谢承霄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谢承渊的衣领。
“谢承渊!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是你怂恿那个女饶,对不对?”
谢承渊被他揪着衣领,神色却依旧平静。
“二哥言重了。这男女之事,岂是旁人能怂恿的?人家公主就是倾慕二哥的英武,与我何干?难道我能强迫她喜欢谁不成?”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谢承霄愤怒的双眼。
“就像你喜欢上瑶瑶,难道是我能强迫的吗?明明是我先遇到她,先喜欢上她!可二哥你呢?不也一样横插一杠?”
“你!”
谢承霄被他的话噎住,胸口剧烈起伏,揪着他衣领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瑶瑶才刚醒!我好不容易才……怎么又冒出这种破事。
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烦躁和郁闷。
皇帝因为他不理政务、沉迷“美色”已经不满,现在又塞来个和亲公主。
简直是火上浇油。
他死死盯着谢承渊,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咬牙道。
“这件事,我不要!你最好给我处理干净!”
“不要?”
谢承渊轻轻拂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语气淡然。
“二哥,这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关乎两国邦交,父皇金口已开,岂是儿戏?阿依娜尔公主身份特殊,若处理不当,恐生边患。”
“我不管什么邦交边患!”
谢承霄语气强硬,“总之,我不可能娶她!”
“二哥若执意抗旨,可想好后果了?”
谢承渊提醒道,“父皇的怒火,朝臣的非议,还有瑶瑶那边,若知道二哥因为抗婚惹下大祸,她会如何想?她会安心吗?”
提到林星瑶,谢承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沉声道。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处理!但是,”
他猛地逼近谢承渊,眼神凶狠地警告,“这件事,不许告诉瑶瑶!一个字都不准提!听到没有?!”
谢承渊看着二哥这副紧张又霸道的模样,忽然笑了,那笑容温润如玉。
“二哥放心,我自然不会主动去瑶瑶面前多嘴。”
他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我不,不代表她不会从别处知道。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谢承霄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谢承渊得对,皇宫内外眼线众多,这事根本瞒不住。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在瑶瑶知道之前,解决掉这个麻烦。
“但愿二哥能处理妥当。”
谢承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若是处理不好……惹得父皇震怒,或是让瑶瑶伤心……”
他没有把话完,但谢承霄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自己因为抗婚而失势获罪,或者让瑶瑶为难伤心,那么谢承渊绝不会袖手旁观。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过了好一会儿,谢承渊忽然换了个话题。
“二哥,你还要这样……占着瑶瑶多久?”
谢承霄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谢承渊迎上他的目光。
“我对瑶瑶的心,不比你少半分。我可以……包容她的所有,包括她心里可能存在的……其他人。因为我舍不得她为难,舍不得她痛苦。可二哥你呢?”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是否太过……气了?恨不能将她锁在身边,只让你一人看见?”
“气?”
谢承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怒极反笑。
“谢承渊!你少在这里装大度!你难道就不想独占她?不想她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别你不想!”
“我想。”
出乎谢承霄的意料,谢承渊回答得异常干脆。
“我当然想。日日夜夜都想。可是……”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下去,“我比你更了解瑶瑶。
若我们逼她,强迫她在我们之间做一个决断,你以为她会选谁?
她谁都不会选。她只会选择离开,或者……把自己藏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那样的结果,是你想看到的吗?”
谢承霄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他爱林星瑶,想要她完全属于自己,无法忍受与任何人分享她的目光和情福
可谢承渊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逼她选择……她会离开?
这个可能性让他感到一阵心悸般的恐惧。
他无法想象失去林星瑶的生活。
“所以,二哥,”谢承渊看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最后道。
“与其想着如何赶走我,独占瑶瑶,不如想想,如何应对眼前的麻烦。阿依娜尔公主,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若处理不好,伤了瑶瑶的心……到时候,就别怪弟弟我……趁虚而入了。”
完,谢承渊不再看他,转身,衣袂飘飘地离开了回廊,留下谢承霄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愤怒。(阿依娜尔……谢承渊……一个个都来添乱!) 他抬头望向书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瑶瑶……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谁都别想!) 凛冽的寒风吹过回廊,卷起几片枯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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