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霄回到林星瑶曾住过的屋子，和衣倒在榻上。
锦被上犹带她身上的淡香，枕畔还搁着半块没吃完的松子糖，糖纸微微泛潮。
他抬手遮住眼睛，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林星瑶……”
指缝间渗出湿意。
“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谢承霄指节发白地攥着那只香囊 ，素青的缎面，金线只绣了一半的 “霄” 字，针脚歪歪扭扭，尾线还松散地拖在外面，显然是绣到一半便被丢弃了。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却比哭还哑。
“连个香囊都懒得给我绣完……”
拇指摩挲过扎手的线头，像是在触碰某种滚烫的回忆。
“林星瑶，你对我…… 到底是有多不耐烦？”
谢承霄侧身蜷缩在榻上，将被子死死搂进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填补胸口的空洞。
“林星瑶……”
嗓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石磨过，充满了委屈与思念。
“我好想你。”
他忽然将脸埋进锦被，肩背抑制不住地颤抖。
“我明明过…… 我离不开你。可你还是逃了……”
指尖狠狠掐入被面，布料发出 “刺啦” 的撕裂声。
“骗子。”
.......
谢承渊踏入那处隐蔽宅院的卧房时，见林星瑶正蜷缩在床榻上，长发散乱地铺在枕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他缓步走近，指尖轻轻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温柔：“林姑娘。”
林星瑶微微回神，抬眸看他，唇角扯出一丝勉强的苦笑.
“殿下…… 您来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连话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谢承渊坐到床边，轻轻将她扶起，拢进怀里，指尖温柔地抚过她凌乱的发丝。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饭也不吃，觉也不睡。”
林星瑶靠在他肩头，闭了闭眼，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有气无力。
“我没事…… 就是有点累。”
谢承渊垂眸看她，指腹轻轻蹭过她眼下的青灰，忽然轻声提议。
“你要不要…… 给二哥写一封信？”
“哪怕几个字也好，让他安心。”
林星瑶猛地抬头，瞳孔微微颤抖，语气带着急牵
“王爷…… 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谢承渊指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替她掖好被角，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他啊……”
垂眸掩住眼底的暗涌，语气尽量平淡。
“不吃不喝，就在你原来住的屋里呆坐着，要等到你回来为止。”
林星瑶忽然将脸埋进谢承渊的胸膛，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浸透了他的衣襟。
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在听到谢承霄这般模样时，瞬间崩塌。
谢承渊微微一怔，随即收拢双臂，将她轻轻环住，掌心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声音低缓如夜风。
“哭吧…… 我在。”
谢承渊轻叹一声，指腹蹭过她湿漉漉的睫毛。
“你想写信，还是想回去…… 都依你。”
林星瑶却用力摇头，攥着他衣襟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不能回去。”
“既然已经逃到这一步…… 总要坚持到最后。”
林星瑶仰头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
“殿下…… 我走了之后，你也会像王爷那样吗？”
谢承渊指尖一顿，随即轻轻捧住她的脸，拇指蹭过她眼下未干的泪痕，低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苦涩的温柔。
“不会。”
他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会好好吃饭，按时上朝，批折子到三更…… 然后 ——”
忽然贴近她耳畔，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在每个你曾站过的廊下，多停一盏茶的时间。”
林星瑶苦笑，声音轻得像自嘲。
“要是当时…… 你没救我就好了。也不会让你们两个，都……”
陷入这般境地。
谢承渊忽然低头，唇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凉的指尖。
“林星瑶。”
“我活着，就会喜欢上你，就会爱上你。与救不救无关 ——”
他十指紧扣住她颤抖的手。
“是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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