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抱着血肉模糊的女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缓缓抬头，眼中含着泪却强忍着没落下，声音冷硬如铁：“谢承霄……”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师傅，你也不再是我徒弟。”
谢承渊站在一旁，神色看似未变，眸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谢承霄身形微顿，背对着他们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即冷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好。”
他转身离去，玄色衣袍在昏暗的牢狱中划出冷硬的弧度，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李将军，保重。”
回程的马车上，谢承霄一路闭目无言，周身气压低得像要落雪，眸色沉冷如铁。
谢承渊侧目看他，沉默许久，终是开口：“你们师徒十余年情分，今日就此决裂”
他指尖轻叩窗棂，发出 “笃笃” 轻响：“你不后悔？”
谢承霄猛地睁眼，冷笑一声，眼底锋芒毕露：“后悔？”
他指节捏得泛白，骨节分明：“他纵女行凶，看着李念棠挥鞭伤她时，可曾后悔过？”
谢承渊与谢承霄刚踏入房门，便齐齐顿住。。
林星瑶正歪在锦被堆里，脸颊还带着未湍潮红，却一副懒散模样。
一条腿随意搭在床沿，随着她哼曲儿的节奏轻轻晃悠，雪白的肌肤从开叉的睡袍里露出来，晃得人眼晕。
另一条腿屈膝支着，睡袍滑到大腿根，遮遮掩掩反倒更显惹眼。
袖子更是直接撸到腋下，两条胳膊大剌剌露在外面，鞭伤结痂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桃正捏着葡萄往她嘴里送，见她突然停住动作盯着门口，还纳闷：“姑娘怎么不吃了？”
林星瑶慢半拍扭头，对上门边两道凝固的视线，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哟，回来啦？”
谢承渊耳尖微红，轻咳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姑娘……”
谢承霄却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大步上前，一把扯过旁边的锦被，“哗啦” 一声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连脑袋都蒙住半截，咬牙切齿：“伤没好还敢这么晾着？！是嫌烧兔太快？”
林星瑶在被子里像条毛毛虫似的蛄蛹两下，探出个乱蓬蓬的脑袋抗议：“热！这气裹这么厚，要闷出痱子了！”
她一脚踹开被子，理直气壮：“热死了！我们那儿夏穿得比这还少”
她抬手在大腿根比了比：“腿都露到这儿呢！你们这规矩也太死板了！”
谢承霄额角青筋直跳：“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
谢承渊原本还顾及礼数站在屏风旁，闻言蹙眉上前，这才看清她胳膊上纵横交错的鞭伤。结痂的伤口泛着暗红，有几处甚至微微渗血，显然是被她刚才乱动扯裂了。
他指尖悬在伤处上方，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擅这么重，还敢到处乱蹭…… 还胡闹？”
林星瑶一把抽回手，瞪眼道：“谁胡闹了？不过是躺得舒服点！你俩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出去！我和桃在这儿挺好的！”
谢承渊轻叹一声，拿起一旁的团扇，温声道：“姑娘既然热，我给你扇风。”
着，他另一手拉过薄被，轻轻盖在她腿上，指尖不心碰到她温热的肌肤，耳尖倏地泛红，又迅速收回手。
谢承霄冷嗤一声，大步上前，直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我看你是烧退了，皮子又痒了？”
他转头看向桃，语气生硬：“药喝了吗？”
桃连忙点头：“喝了喝了！刚喝完没多久！”
林星瑶闭眼往枕上一靠，懒洋洋张嘴：“桃 再给我来块蜜瓜。”
谢承霄突然截住桃递来的蜜饯，直接捏起一块塞进她嘴里：“惯得你！”
蜜饯精准投进她齿间，他指尖擦过她唇角：“吃药要人哄半，吃零嘴倒积极得很？”
桃忧心忡忡地解释：“姑娘伤口疼，饭菜实在吃不进，只能勉强用些水果垫垫肚子……”
谢承渊轻轻托起林星瑶的胳膊，看清那些狰狞结痂的鞭痕，眉头紧蹙：“伤成这样，胃口差也正常。”
他转头吩咐侍从：“去熬碗燕窝粥，炖得烂些，加些蜂蜜，温温的送过来。”
谢承霄抱臂冷哼：“矫情。”
却顺手从果盘里挑了块最甜的蜜瓜，去掉瓜皮递到她手里。
谢承烨大咧咧跨进门，一见榻上景象就乐了。
太子执扇替人打风，靖王板着脸递水果，林星瑶翘着伤腿啃蜜瓜，活像个山大王。
“林姑娘！”
他抱臂啧啧称奇：“您这是当大爷呢？太子打扇，王爷喂果，改日是不是要我们哥几个给您捶腿？”
林星瑶被谢承烨一句话戳破，顿时尴尬地干笑两声，连忙摆手：“太、太子…… 不用了不用了！”
她一把抢过谢承渊手里的扇子：“我自己来！”
谢承渊指尖一空，垂眸轻笑，倒也不坚持，顺势收手。
谢承霄冷眼扫过谢承烨，手里削掉一半的梨 “咔嚓” 一声被捏成了两半，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
谢承烨往嘴里扔了颗葡萄，嚼得酸甜汁水四溢，随口问道：“李姑娘怎么样了？二十杖下去，是不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啊？”
林星瑶原本还懒洋洋地啃着瓜，闻言动作一顿，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谢承渊，带着几分好奇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谢承渊依旧神色温润，唇角含笑，仿佛没听见这血腥的话题，只是轻轻整理了下袖口。
谢承霄却冷嗤一声，目光锐利地扫向谢承渊，语气森然：“才十五杖就晕死过去了。”
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剩下的五杖，是用冷水泼醒后，一杖一杖打完的。”
林星瑶闻言一愣，张了张嘴，想什么，半晌才轻声问道：“那…… 你和李将军呢？后来怎么样了？”
谢承霄眸色骤冷，指节捏得泛白，却只吐出两个字：“断了。”
谢承渊垂眸吹了吹茶沫，语气平淡却像补了一刀：“李将军亲口的‘不再是师徒’。”
林星瑶听完，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闷闷地转身背对众人，肩膀微微发颤，仿佛在自责。
谢承渊心头一紧，正欲上前安慰。
谢承霄却已一把掀开被子，冷声道：“这跟你没关系！别在这儿装模作样！”
被子一掀，林星瑶的睡袍早已凌乱，两条腿和胳膊全露在外边，她蜷缩成一团。
谢承霄这才发现 她大腿后侧竟有一大片骇饶淤青，紫黑交错，几乎蔓延至腰间，显然是那日被按在地上时撞的。
他眼神一沉，直接扣住她的腰，把人翻了个面。林星瑶猝不及防，整个人趴在了床上，睡袍下摆被掀开，露出合裆裤上缘 腰臀交界处全是淤伤，触目惊心。
谢承霄指尖悬在她腰间的淤青上方，声音冷得吓人：“这怎么弄的？”
林星瑶疼得 “嘶” 了一声，反手捂住腰侧，羞恼交加：“谢承霄！你耍流氓！”
谢承渊见那片淤青，瞳孔一缩，立刻扯过薄被盖住林星瑶的腰腿，蹙眉斥道：“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个姑娘家，岂能随便掀衣验伤？！”
谢承霄冷嗤一声，抱臂而立：“不掀怎么看？”
他目光锐利如刀：“战场上检查伤势，谁管男女？都是这么扒战友衣服的！”
谢承渊眸色沉了下来：“这是京城，不是战场。”
他指尖将被子掖紧，语气严肃：“姑娘家的清誉，岂能如此儿戏？”
林星瑶却已自己翻过身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淤青而已，过几就消了，你们大惊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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