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寒水寺的晨钟还未敲响，叶安世已悄悄爬起床。窗外的积雪反射着微光，映得禅房里一片清寂，阿影和阿穗安静地摆在枕边，他蹑手蹑脚地换上练功服，拿起墙角的木剑，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离仑端着刚温好的牛奶走到禅房外，见门虚掩着，便笑着推门：“安世，该起……”话音未落，却见屋内空空荡荡，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哪有少年的身影。
他愣了愣，转身就往朱厌的禅房走，推开门便见朱厌正趴在桌上打盹，一头白发乱糟糟地铺在臂弯里。“阿厌，醒醒。”离仑轻唤一声。
朱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怎么了阿离？”
“安世不在屋里，你去外面找找。”离仑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你去看看后院，他会不会在那里练剑？这孩子，怕是记着昨日的事，想早点把功夫练扎实。”
朱厌一听，瞬间清醒过来，一骨碌爬起来：“这子，起这么早？我这就去看看。”着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袍，大步往外走，白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离仑也没闲着，提着牛奶往练武场走去。晨露沾在石阶上，泛着湿冷的光，松柏林里传来清脆的鸟鸣，衬得寺院愈发幽静。他刚转过回廊，就听见后院传来“霍霍”的声响，像是木剑劈砍空气的声音。
走近了才看清，叶安世正站在雪地里，手里握着木剑，一招一式地练着“流云步”。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脚步偶尔会踉跄，额头上却已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又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呼……”叶安世猛地劈出一剑，剑尖划破晨雾，他喘了口气，抬手抹了把汗，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有团火苗在里面跳动。
离仑站在廊下看着，没有出声打扰。晨光落在少年单薄的肩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认真的模样，倒比平日里跳脱的样子多了几分沉稳。
朱厌也寻了过来，刚要喊人，就被离仑按住。“别吵他。”离仑轻声道，“让他练会儿。”
朱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叶安世正咬着牙调整呼吸，重新摆开架势，脸上满是倔强，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子，倒是比以前上心了。”
“昨日受了惊吓，怕是想快点变强。”离仑叹了口气，将牛奶放在廊下的石桌上，“等他练完了，正好喝口热的。”
两人就站在廊下静静看着。叶安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招式，脚下的积雪被踩得紧实，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石板。有几次动作变形，他便停下来，皱着眉回想柳月教过的要点，琢磨明白后再重新开始，半点没有敷衍。
英磊提着食盒路过，见此情景也放轻了脚步，声问离仑：“安世这是……”
“早起练剑呢。”离仑笑道，“别去打扰他。”
英磊点点头，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我做了肉包，等他练完了正好趁热吃。”
太阳渐渐升高，晨雾散去，金色的阳光洒满后院。叶安世终于收了剑，拄着木剑大口喘气，脸颊通红，却笑得格外灿烂。他转身时看到廊下的三人，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离叔叔，远舟叔叔，英磊哥哥。”
“练得怎么样？”朱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力道却放得很轻。
“比昨熟练些了。”叶安世眼睛亮晶晶的，“柳师叔，只要我好好练，以后就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大家了。”
离仑拿起石桌上的牛奶递给他：“先喝点热的，心着凉。”
叶安世接过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晨练的寒气。他看着手里的木剑，忽然握紧了些：“等我练好了，下次再遇到坏人，就不用麻烦大家了。”
英磊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有志气！不过也别太急，慢慢来。先去洗手，吃包子了。”
“嗯！”叶安世用力点头，跟着英磊往厨房跑，脚步轻快得像只鸟。
朱厌望着他的背影，对离仑笑道：“这子，倒真长大零。”
离仑望着初升的太阳，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是啊，慢慢就长大了。”
晨光穿过松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后院的雪地上，那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还清晰可见，像是少年用汗水写下的誓言。寒水寺的清晨，因这份早起的坚持，添了几分别样的生机。而这份藏在晨练里的锐志，终将伴着少年，一步步走向更坚实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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