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巍安见邓布利多还有公务要处理，便略一颔首，“您公务繁忙，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邓布利多笑容温和：“能见到你们一家，我很高兴。代我向令尊问好，请转达，他的老朋友很羡慕他如今能安享晚年的生活。”
到这里，他的眼神微微一暗，火光在那双澄蓝的眸中闪烁，仿佛被风掠过的残烛。那笑容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疲惫与怅然。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年轻男巫：“斯内普教授，劳烦你代我送送唐先生一家吧。”
斯内普挑了挑眉，目光在邓布利多脸上停了半秒，眼神里满是意味难明的深意：“当然，校长。”
他上前拉开橡木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巍安夫妇便随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瑞琪没有立刻跟上，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木盒，放到邓布利多桌上：
“教授，这是我师父炼的丹药，对您的伤势有好处。配方和药理我都写下来了，就在盒子里，您可以让斯内普教授看看。”
“下个星期我再找时间来看看您的伤。”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多谢你，瑞琪。”
瑞琪退后一步，轻声道：“教授再见。”
罢便快步追出去，和父母汇合了。
……
宋昭和唐巍安随斯内普走在霍格沃茨的长廊上，相框里的画像都投来探寻的目光。
宋昭微笑着：“斯内普教授，瑞琪经常提起您。您是霍格沃茨最年轻的院长，也是首屈一指的魔药大师。”
“她还，您在魔药学之外，对魔咒和实战的掌握也极深，学生们都十分敬畏您。”
斯内普闻言，唇角掠过一抹几乎称不上笑意的弧度，“瑞琪赋极高，在霍格沃茨时，也帮了我许多忙。”
宋昭听他直呼瑞琪名字，语气还出奇地温和。她想起女儿曾提过，这位斯内普教授一向严苛刻冷，如今看来，对瑞琪却真是另眼相待。
等三人走出霍格沃茨城堡时，瑞琪才匆匆赶上来。她刚才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出来，又在走廊口遇见了正在城堡里执勤的唐克斯。
唐克斯面容憔悴，头发不再是往日的浅粉色，变成了暗淡的棕色，乱糟糟地披在肩上。瑞琪问起卢平时，她更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瑞琪便柔声安慰了几句，把自己在伦敦的地址告诉她，让她有空的时候可以找自己去玩。
城堡外的风带着初春的寒意，从草坪上掠过。
斯内普站在石阶下，黑袍被风掀起一角，他的目光落在瑞琪身上，似是在等她些什么。
瑞琪却转过身去，假装整理披肩。她没有再看他一眼，跟在父母身后，踏上通往校门的径。
……
回伦敦的路上，瑞琪试探着问父母，对斯内普印象如何。
唐巍安曾经听女儿过，这位教授严厉苛刻，动辄扣分，还常以禁闭惩戒学生。如今亲眼见过，虽谈不上亲切，却也并非传闻中那般冷酷。
况且斯内普其人不仅精通魔药学，还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二十几岁便出任斯莱特林学院院长，出身又并非英国名门世家，能有今日成就，想必是个赋卓绝、意志极坚的人。
这样的人，脾气不好也情有可原——或许严苛，正是他控制局面、避免混乱的方式。
唐巍安嘱咐女儿，既然是曾经的师长，即便已经毕业，也不该妄自非议；无论如何，对教授仍要心怀尊敬。
瑞琪讪讪地笑了，其他的话也就没再提。
宋昭察觉到瑞琪欲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白了丈夫一眼——总是喜欢端着父亲的架子训诫儿女，瑞琪方才似乎还想些什么，现在也无从得知了。
……
送走瑞琪一家的斯内普，脚步匆匆回到校长办公室。
门刚一推开，壁炉火光摇曳，邓布利多正坐在书桌后，低头审阅一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与符号。
他看斯内普推门进来，抬头问道：“西弗勒斯，出什么事了吗？”
斯内普神色阴沉，五官几乎拧成一团：“那个惹是生非的波特，他跟踪德拉科，已经发现德拉科出入有求必应屋了！”
邓布利多听闻是此事，脸上竟然露出微笑，“西弗勒斯，这明哈利的警惕心很强，追查线索的能力也超出我们的预期。”
“超出预期？”斯内普的声音带着怒意，“你就不担心波特鲁莽行事，破坏我们原有的计划？”
邓布利多把手上的羊皮纸按之前的痕迹重新叠起来，“西弗勒斯，哈利迟早要独自面对伏地魔，他的经验和勇气越是充足，我们获得胜利的可能性就越大。”
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还是个孩子！阿不思——你非要把对抗黑魔王的重担，压在一个孩子身上吗？凤凰社的人数虽然没有食死徒那么多，但很多食死徒都是乌合之众、一盘散沙。”
“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未必要牺牲波特，还有你。”
邓布利多不容置疑的：“西弗勒斯，只有哈利才是我们致胜的关键，他比我们任何人都重要。”
斯内普见无法服邓布利多，便沉默下来，气闷地盯着壁炉里的火焰，目光阴沉。
邓布利多起身，将叠好的羊皮纸和药瓶一并递给他，“瑞琪托她的师父为我炼沥药，这是配方。你看看我是否可以服用。我对治愈已不抱希望，只是不想辜负这孩子的一片心意。”
斯内普沉默片刻，伸手接过，低声道：“我带回去看看。”
他转身离开，推门而出。旋转的石阶随即缓缓转动，黑袍的下摆在火光与阴影交界处一掠而逝。
斯内普回到魔药办公室，他挥杖点亮壁灯，将羊皮纸铺在桌上，取出那只药瓶，拔去软木塞。淡淡的药香溢出，带着一丝奇异的清凉气息，并非是西方魔药惯有的气味。
他细细研读瑞琪写的配方，每一味药都标注了功效和配比，每一步炼制过程都标注了时长和火候。
这药丸的配伍思路，与他此前为邓布利多所调制的魔药恰好形成互补。魔药用以抑制魔咒在血液中的扩散，而药丸，更倾向于修复被诅咒灼毁的灵脉和神经通路。
这药，至少能进一步延缓魔咒扩散。甚至有极的可能——逆转魔咒造成的崩坏。
斯内普的指尖轻轻拂过羊皮纸的边缘。
“……不可思议。”他低声喃喃。
斯内普的眼中浮现出期待——那是被东方魔药撕开的一线裂隙，让早已熄灭的希望再次透出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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