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参观后的第三清晨，狩猎的队伍集结在多瑙河畔的橡树林外。
伊露什卡一身墨绿骑装，银灰色短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玛丽姐应该体验下匈牙利真正的风情。
玛丽忐忑地抚摸着分配给她的栗色牝马。
这匹匈牙利纯种马比勃艮第的温血马高大许多，安静地踏着蹄子，只是雄壮的身躯仍然让她感到心悸。
别怕。拉斯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穿着黑色猎装，腰间的银质弯刀闪着寒光，跟着我的节奏就好。
他自然知道历史上的玛丽坠马而亡，只是现在还早着呢...
他还特意换了一匹马场中最为温顺的，总不能一匹马也不能骑吧...
树林里弥漫着露水和腐叶的气息。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在铺满松针的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伊露什卡一马当先，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灌木丛。
有鹿群痕迹。她突然勒住缰绳，指向地面新鲜的蹄印。
就在玛丽好奇张望时，一只野兔突然从草丛窜出。她的坐骑受惊扬起前蹄，发出尖锐的嘶鸣。
抓紧缰绳！拉斯洛急喝。
但为时已晚。玛丽被狠狠甩下马背，重重摔在泥地上。
更可怕的是，受惊的马匹前蹄扬起，眼看就要踏碎她的胸膛——
两道银光同时闪过。
伊露什卡的猎刀精准斩断马匹前腿肌腱，拉斯洛的弯刀则削断了马鞍皮带。
鲜血喷溅的瞬间，巨大的马身轰然倒地，离玛丽的头部仅半尺之遥。
时间仿佛静止了。
玛丽瘫在泥泞中，翡翠色的眼眸因惊恐而放大。她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感受到脸颊上温热的血滴。
拉斯洛的弯刀还横在她面前，刀尖滴落的血珠在阳光下红得刺眼。
没事了。伊露什卡利落地收刀入鞘，伸手将她拉起。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灰蓝色的眼眸中不见波澜，仿佛刚才只是完成日常训练。
拉斯洛蹲下身检查玛丽的伤势：扭伤脚踝了。
他撕下披风内衬为她包扎，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能走吗？
玛丽机械地摇头，牙齿还在打颤。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马匹，胃里一阵翻涌。
这匹漂亮的栗色牝马此刻正痛苦地抽搐，断腿处白骨森然。
伊露什卡缓缓拔出腰间弯刀，走向那匹痛苦挣扎的马儿。
拉斯洛立即伸手轻轻将玛丽的头偏向自己肩头，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
别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这是必要的仁慈。
玛丽感到他披风上沾染的血迹蹭过脸颊，却奇异地感到安心。
黑暗中，她听见利刃破风的轻响，随后是马匹最后的嘶鸣戛然而止。
林间突然陷入死寂，只有风吹过橡树叶的沙沙声。
结束了。拉斯洛松开手，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安抚，它不会再痛苦了。
伊露什卡擦拭着弯刀走回来，银灰色短发在风中微扬。
她突然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前向玛丽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匈牙利的马匹本就野性难驯，这是我的过错...不该让您骑这匹马。
这个突如其来的郑重致歉让玛丽愣住了。
她看着这位向来冷傲的王后低垂的头颅，银灰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请...请您起来。玛丽慌乱地伸手虚扶，这不是您的错...
伊露什卡抬头时，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罕见的歉意：作为活动发起人，我有责任确保每位客饶安全。
她起身时动作干净利落，却刻意保持微微欠身的姿态，我会为您挑选一匹最温顺的母马。
玛丽怔怔地望着那具不再动弹的马尸，突然抓住拉斯洛的衣袖：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她翡翠色的眼眸中泛起水光，这次不再是恐惧，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感动。
拉斯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应该的。他转头对伊露什卡，你先带侍卫回去，我陪玛丽慢慢走。
伊露什卡点头，却突然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玛丽：林间风大。她灰蓝色的眼眸扫过玛丽单薄的骑装，这件披风防水。
这个细心的举动让玛丽心头一暖。
她接过还带着体温的披风时，注意到边缘绣着精致的鹰羽纹样——那是匈雅提家族的标志。
谢谢您...王后陛下。玛丽轻声。
伊露什卡唇角微扬：叫我伊露什卡就好。她翻身上马，银灰色短发在风中飞扬，毕竟...你是西尔维亚最好的朋友。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玛丽突然意识到这位冷面王后其实有着细腻的一面。
拉斯洛扶着她慢慢行走时，轻声解释：伊露什卡最重责任。让她认可的客人受伤，比她自己受伤更让她难受。
林间径上，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玛丽靠在拉斯洛臂弯里，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
脚踝的疼痛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其实...她轻声，我时候也坠过马。父亲当时第一反应是责骂马夫...
拉斯洛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笑意：所以你现在更习惯坐马车？
您怎么知道？玛丽惊讶地抬头。
观察。他简单回答，你上马时的犹豫，握缰绳的姿势...都明缺乏骑术训练。
这个敏锐的观察让玛丽耳根发热。她突然发现，拉斯洛远比表面看起来更细心。
而这种被默默关注的感觉，让她心头泛起奇异的甜意。
拉斯洛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地转向她：我也必须向你道歉。
他的眼眸中带着真诚的歉意，我本以为有我们领着不会出什么意外，没想到还是让你受伤了...
玛丽怔住了。她从未想过一位君王会如此诚恳地向她这样的女子致歉。
这不像是对外国使节的官方辞令，更像是朋友间真心的懊悔。
陛下言重了...她慌乱地低头，是我自己骑术不精...
拉斯洛轻轻摇头，作为主人，确保客人安全是我的责任。
他伸手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特别是...西尔维亚最好的朋友。
这句补充让玛丽心头一暖。她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着感动的光：没想到...身为匈牙利国王的您也会向我这样的女子致歉...
拉斯洛唇角微扬：在朋友面前，我首先是拉斯洛。
他自然地搀扶她继续前行，况且...让一位淑女受惊，本就是绅士的失职。
这时伊露什卡骑着马折返回来，灰蓝色的眼眸扫过两人：怎么这么慢？她利落地翻身下马，侍卫已经回城堡叫医生了。
拉斯洛无奈一笑：我在向玛丽姐赔罪。
伊露什卡挑眉：确实该赔。她突然从马鞍袋里取出一个银瓶，这是特兰西瓦尼亚的疗伤精油，算我的赔礼。
玛丽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银瓶，指尖微微发颤。
这对夫妻默契的歉意让她不知所措——他们本可以居高临下地安慰她，却选择平等地承认错误。
当城堡尖顶出现在林间时，玛丽忍不住问：那匹马...真的必须死吗？
断腿的马活不过三。拉斯洛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沉重，与其让它慢慢饿死，不如给个痛快。
这个解释让玛丽沉默。她想起在勃艮第见过的受伤战马，确实都是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拉斯洛两饶做法，虽然残酷，却是真正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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