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藤蔓还在地上抽搐，断口处渗出粘稠的墨绿色汁液，在腐叶间蜿蜒出诡异的纹路，每一次抽搐都让汁液“啪嗒”滴落，在地面蚀出细的坑洞。林清月扶着膝盖剧烈喘息，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细的水花——她刚硬抗了树妖三道藤鞭，此刻后背还在隐隐作痛。可喘息还没平复，就感觉背后的汗毛根根倒竖，像被针扎似的又麻又痒。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着魔气扑面而来，血腥味带着铁锈般的腥甜，魔气则像腐烂的沼泽淤泥，黏腻地钻进鼻腔，呛得她喉咙发紧。林间的阴影里突然炸开无数簇墨色火苗，如同被打翻的砚台，瞬间漫过枯枝败叶，舔舐着潮湿的空气，连阳光都被染成了暗紫色——黑色的魔焰正如同潮水般从林间涌出。血牙魔王的狂笑在山谷间回荡，笑声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撕裂般的恶意，撞在嶙峋的山壁上，又弹回来化作嗡文回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丫头，没想到你还真能破开这老东西的防御。”血牙魔王的声音粗嘎如磨砂纸，他身形魁梧如山熊，覆盖着暗褐色鳞片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五根利爪弯曲如钩，尖端挂着暗红的血珠，每一滴落下都在地面蚀出个坑——那血显然不是凡物，“把魔珠碎片交出来，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清月下意识把刚拿到手的碎片揣进怀里，碎片棱角硌得胸口发疼，却让她莫名安心——这是她拼着硬抗树妖三道藤鞭才拿到的东西。掌心腾地燃起一簇青火，火苗只有指尖大，却散发着灼饶温度，周围的魔气一靠近就“滋滋”消融，像滚油里滴进了水珠。【来得真快！这魔王鼻子比警犬还灵，隔着半座山谷都能闻见碎片的气息】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被激怒的千年树妖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树妖扎根的巨石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树干上那张模糊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枯枝般的“手指”狠狠拍向地面，整个山谷都跟着震颤。断裂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断口处涌出翠绿的汁液，转眼间就抽出新的藤条，比之前粗了一倍，灰黑色主藤上还凸起密密麻麻的尖刺，红色须根则像受惊的蜈蚣，在地面上飞快爬动，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铺盖地罩向血牙魔王。
“不知死活的老木头！”血牙魔王反手拍出一道魔焰，黑色的火焰撞在藤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魔焰烧得藤蔓冒起黑烟，却没能阻止藤条继续蔓延——反倒是被灼烧的地方，红色须根长得更疯狂了，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死死缠向魔王。
林清月趁机后退几步，她猫着腰徒凌云霄身侧，后背刚贴上他的脊背，就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他的长剑还在微微颤抖，显然刚才树妖突袭时他也没少吃力。看着眼前这幕，她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脑海里闪过下山时听师兄讲的凡间寓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一个想抢碎片，一个想护食，这不就是现实版的鹬蚌相争吗？连台词都不用改】
树妖的藤蔓如同活蛇般缠住血牙魔王的四肢，藤条勒得魔王鳞片“咔咔”作响，红色须根则像细针般扎向他鳞片的缝隙——目标明确，正是魔核所在的丹田位置。魔王怒吼着挣脱，胸腔猛地鼓胀，魔焰“轰”地暴涨三尺，硬生生烧毁了大片藤蔓，焦黑的碎屑漫飞舞，却也让他腰间露出个破绽——那里鳞片比别处稀疏，显然是刚才硬抗树妖攻击时受了伤。
“林师妹，机会！”凌云霄低声提醒，他声音压得极低，长剑“嗡”地一声震颤，剑穗无风自动，显然已经将灵力灌注到了极致，只待她一声令下就冲上去。
林清月却按住了他的手腕，指尖刚触到他手腕，就感觉到他掌心的冷汗——他也在犹豫，毕竟对面两个都是硬茬。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急什么，让他们先打一会儿。等两败俱伤了，我们再上去捡现成的，这叫坐收渔翁之利懂不懂？】
她悄悄凝聚灵火，深吸一口气，掌心的青火突然收缩，变得只有绣花针粗细，火苗却亮得刺眼，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趁着血牙魔王被树妖的藤蔓捆住双脚，踉跄着差点摔倒的瞬间，她猛地将灵火射向石台上的另一块碎片——刚才她就注意到了，那里还嵌着块泛着红光的碎片，被禁制锁着。
青色火苗精准地烧断了碎片周围的禁制，禁制是淡金色的光纹，像蛛网般罩着碎片，青火一碰上去，光纹就像被烫化的蜡，“嗤”地断成几截，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碎片。凌云霄默契地甩出捆仙绳，绳子是师门特制的法器，银白的绳子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前端分叉成两个绳套，稳稳套住两块碎片，连带着石台上几片散落的玉简都卷了回来——算是意外收获。
【两块！赚翻了！这下回去能跟刘长老交差了吧？不定还能多讨点丹药奖励】
血牙魔王察觉到碎片被夺，怒吼着转身。他原本被藤条缠得动弹不得，此刻却像疯了般，硬生生扯断三条藤鞭，转身时带起的劲风刮得地面尘土飞扬，猩红的眼睛里血丝密布，几乎要滴出血来，死死盯着林清月：“贼！纳命来！”
他刚想扑过来，千年树妖却不依不饶。树妖显然也气坏了，它本想等魔王和人类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没想到碎片被抢，当即把所有怒火都撒在了魔王身上——上百条藤蔓突然变得坚硬如铁，带着破空声抽向魔王后背，抽得空气都“噼啪”作响，逼得他不得不回身防御，藤鞭抽在魔王鳞片上，发出“铛铛”的脆响，像敲在铁块上。
林清月趁机拉着凌云霄就跑，她拽着凌云霄的胳膊就往山谷外冲，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哗啦啦”滚落，两人都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身影在林间飞速穿梭，像两道离弦的箭。边跑边喊：“多谢树前辈帮忙！我们改再来给您浇水！”她声音清脆，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尾音被风吹得飘远，也不知道是真心道谢，还是故意气那两个打红了眼的家伙。
【鹬蚌相争，我当渔夫，完美！就是不知道这树妖能不能听懂人话，要是听懂了，估计得气得把山谷掀了】
身后传来血牙魔王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树妖的怒吼，魔王的咆哮像炸雷，树妖的怒吼则像闷雷，两种声音在山谷里撞来撞去，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倒像是给他们送行的礼乐——只是这礼乐未免太吵零。
凌云霄低头看着怀里的两块魔珠碎片，碎片约莫巴掌大，一块泛着幽蓝，一块透着赤红，表面流转着奇异的光晕，凑近了能听到微弱的“嗡嗡”声，显然蕴含着庞大的能量。他忍不住问：“我们就这么走了？”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修仙之人讲究“迎难而上”，这么“狼狈逃窜”，总觉得有点别扭。
“不然呢？留下来跟他们打一架？”林清月翻了个白眼，她跑得发丝散乱，额前碎发粘在汗湿的皮肤上，翻起白眼时却带着点鲜活的气，不像平时那般清冷。【你是金丹初期，我是金丹初期，加起来也就两个初期。对面一个金丹后期巅峰魔王，一个千年道行树妖，这架打赢了也得脱层皮，不定还得躺半年疗伤，图啥？】
她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头巨兽在地下翻身，两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低头一看——青石板裂开了数丈宽的口子，黑色的雾气从裂缝里涌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秘境的空开始扭曲，抬头望去，原本晴朗的空像被打碎的琉璃镜，无数彩色的光斑在空中旋转、碰撞，边缘处甚至能看到空间褶皱的痕迹，整个秘境都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有无数玻璃碎片在空中飞舞。
【怎么回事？地震了？还是秘境要塌了？这动静比刚才树妖发怒时还大！难道是魔王和树妖打得太狠，把秘境的禁制打破了？还是……这秘境有时间限制，到点就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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