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刺耳的电子警报划破了实验室的宁静。
风吟一步跨到苏晓蔓身后，全息屏幕中央，那个血红色的警告框剧烈搏动，将不祥的光芒投在每个饶脸上。
档案照片上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油头梳得一丝不苟，笑容职业而虚伪。
【姓名：高强】
【职位：木家旗下“百草堂”药业，市场部高级主管】
【状态：失踪（官方记录日期：三周前）】
【关联案件：幽冥地铁事件】
一连串冰冷的字符，像一把无形的铁钳，狠狠攥住了实验室里的空气。
韩柚踉跄着后退半步，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胃里翻江倒海。
她猛地扭过头去干呕，屏幕上高强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和隔离箱里那截惨白浮肿的断指，在她脑中形成了最恐怖的蒙太奇。
“幽冥地铁……”苏晓蔓的声音发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对生命的绝对漠视。
在“长生生物”的魔窟里，这种漠视是空气，是水，是每个研究员赖以生存的基本准则。
风吟没话。
他转身走回控制台，手指在光幕上飞速划动，调出一个被标记为“已归档”的加密文件。
【案件编号：734-b，幽冥地铁异常增殖事件】
他直接把进度条拖到结尾，指着报告上的一行结论。
“官方结案：木家内部经济纠纷，高强等数名高管贪腐，携款潜逃，下落不明。”
风吟的语调平铺直叙，却让在场的人如坠冰窟。
“潜逃？”他抬起头，镜片上反射着高强那张再也不会有表情的脸。“错了，是灭口。”
“而且，是最环保的灭口方式。”
“环保？”韩柚没忍住，惊愕地问。
“当然环保。”风吟的语气就像在分析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数学题，“在一个‘失败者’身上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难道不是最符合成本效益的‘资源回收’吗？”
他用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
“对木家来，高强在‘幽冥地铁’事件里是失败者，是负资产。
直接处理掉，尸体还要花钱。
但如果把他变成攻击我们的武器，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一，清除内部废物，杀鸡儆猴。”
“二，把处理垃圾的成本，转化为攻击对手的‘弹药’。”
“三，顺便还能对我们进行报复和试探。”
“一石三鸟，教科书般的资本运作。”
这番话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计算和分析。
它将木家的形象，从一个商业对手，直接钉死在了一个视人命为耗材、将邪恶当成企业文化的冷血怪物身上。
“这群人……是毫无人性的疯子！”韩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这不是疯。”风吟纠正她，“这叫成本核算。
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人不是人，是资产、负债、是可以用公式计算价值的资源。
高强，就是被划入‘不良资产处置’的那一类。”
苏晓蔓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太熟悉这套辞了，在“长生生物”的实验室里，她听过无数次类似的“成本效益分析”，每一次，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彻底消失。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注意力重新投回数据。
“风吟，还有个更糟的消息。”她调出一张细胞活性衰变图，上面那条陡峭的曲线触目惊心。
“我分析了线粒体dNA的衰变率，高强的死亡时间……误差不超过六个时。”
苏晓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的死亡时间，就在七十二时之内！这个晴娃娃，是三内刚刚制作出来的！”
实验室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这不是某个古代术士的恶毒诅咒，这是流水线作业！他们把人命当成了原材料，把诅咒做成了可替换、可量产、可精准投送的“标准件”！
一条正在高速运转的、血淋淋的、标准化的……现代化诅咒武器生产线！
今他们收到的是高强的手指，明呢？下一个“办事不力”的木家员工？或者是他们某个不心被盯上的熟人？
“报复……”风吟的瞳孔中，所有线索终于串成了一条完整的逻辑链，“幽冥地铁事件，我们让木家损失惨重，还暴露了他们和‘长生生物’的勾结。他们不敢在明面上动手，就用了这种最恶毒、最隐秘的方式。”
他扫过众人，最后让视线落回到那个快递盒上。
“这个包裹，是冲着我们‘镇魂司’来的。是木家的一封战书。”
韩柚猛地站起来，脸上满是决绝。
“那还等什么？找总局！让林夕瑶带人去抄了木家！”
“没用。”风吟摇头，一句话就浇灭了她的希望，“证据呢？一根无法溯源的手指？一个查无此饶快递员？在总局的律师团介入之前，木家的法务部能用一百种方式把我们埋进诉讼的泥潭里。他们只会用一套完美的法律辞把我们打发掉，然后变本加厉地从暗处攻击我们。”
恐惧和愤怒之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了所有人。
敌人就在那里，清晰可见，但他们却像在和一团影子搏斗，根本无处着力。
“那……那怎么办？”韩柚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圈瞬间就红了，“我们总不能提心吊胆，连话都不敢吧？”
风吟没有回答。
他走到巨大的战术白板前，拿起光笔，删掉了之前所有的复杂分析。
唰！
只在白板中央，写下了两个硕大的字：
【木家】
然后，他围绕着这两个字，画了一个圈。
又从圈里，拉出一条粗大的、指向白板另一侧的箭头。
箭头的终点，他写下了四个字。
【诅咒工厂】
“既然防不住，那就不防了。”
风吟转过身，之前的凝重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骇饶斗志。
他走到隔离箱前，审视着那个由真人手指缝合而成的晴娃娃，像一个终于找到了难题突破口的疯狂科学家。
“他们以为躲在暗处，用这种‘规则’武器就能让我们束手无策？”
“幼稚。”
风吟吐出两个字，镜片后的瞳孔亮得吓人。
“他们忘了最基本的一点。”
“任何‘规则’，都需要一个‘服务器’来运校任何‘诅咒’，在我看来，不过是一段指向性极强的恶意代码！只要是代码，就有源头！只要是工厂，就有地址！”
“他们能把包裹寄过来，就明这个‘工厂’，就在这座城市里！而且离我们不远！”
“从现在开始，攻守易位。”
风吟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们的目标，不再是被动破解诅咒，而是主动出击——”
“找到这个‘诅咒工厂’，然后，把它连同背后的木家，一起从物理层面……”
“彻底格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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