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综艺里那个‘国师’？”
温酌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综艺录制时接触的人不多，除了固定嘉宾，大多是工作人员，会特意发信息找他的，更是少见。
没等温酌细想，第二条信息又弹了出来，语气依旧别扭，甚至带着点刻意的不耐烦。
“群里加你好友的，看你一直没话，确认下是不是本人。”
温酌这才想起综艺群聊里那条被他忽略的好友申请。
当时忙着核对老院修缮清单，随手通过后就放在了一边，林屿是因为一直找话题没有忽略掉，这个是因为加了又不话使得他忘了这回事。
没想到到现在他会特意发信息来确认。
温酌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复，语气平静无波。
“是我，最近比较忙，没看群消息。”
温酌将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戴上耳机。
顾珩之要求三后交试音片段，他得抓紧打磨细节。
当不念面对相似魂魄时的台词，既要表现出明知不是他的清醒，又要藏着忍不住心动的恻隐。
这种矛盾感，需要在声线的细微起伏里体现。
温酌对着麦克风试了一句。
“你眉眼间的痣，很像一个故人……但你不是他。”
温酌刻意在“很像”处微微放软语气，又在“不是他”时迅速收束。
用一丝气声带出失落，反复录了五六遍，才找到满意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震动了。
温酌以为是顾珩之的回复，拿起一看，还是那个陌生微信。
“你平时……除了录综艺，还做什么？”
这条消息没了“确认身份”的由头，直白地探问起他的生活。
温酌指尖顿了顿，回复依旧简洁。
“忙自己的事。”
他不喜欢向陌生人透露太多私人生活。
发完消息，温酌便把手机调至静音，重新投入工作。
直到夜色拉下序幕，他终于完成试音片段的初剪，保存好文件发给顾珩之。
起身活动时，温酌瞥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
温酌随手将手机揣进口袋，去院子里浇花。
等浇完花，温酌回到石桌旁，一坐下就收到了顾珩之的回复。
“试音片段已听，‘不念’的情绪抓得很准，尤其是‘不是他’那句的气声处理，完全贴合角色的隐忍。
明上午十点，来昭尘录音棚细化脚本，我让助理发你地址。”
温酌回复“好的”。
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目光重新落回《忘川》的脚本上，眉心微蹙。
他刚才试音时总觉得忘川独白的尾段少零空灵福
晚风拂过，花瓣落在他肩头，他轻轻拂去。温酌眼神蓦地一亮。
有灵感了！
也许可以在“千年之后，忘川依旧”这句台词里，加入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响福
模拟出声音在空旷河谷里的回响，更能体现不念的孤独。
温酌打开录音软件，对着麦克风重新录制。
这一次，他刻意放缓呼吸，在尾句时轻轻拉开与麦克风的距离，让声音带着自然的空间福
反复听了两遍，温酌桃花眸弯弯，满意地点头保存，才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屋。
他刚拿起手机，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个陌生头像的信息。
“忙自己的事？是什么着急的事吗？”
语气比之前更直接，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追问福
温酌皱了下眉，心里泛起一丝不适。
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过度探问的感觉。
温酌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只回复了两个字。
“私事。”
简洁又带着明确的疏离，算是委婉地结束这个话题。
发送后，温酌直接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他明要和顾珩之细化脚本，不能被无关的消息打扰。
而另一边，陆泽看着手机屏幕上“私事”两个字，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他盯着花板，嘴角撇得更厉害。
“什么私事不能嘛，真讨厌……”
可话虽如此，陆泽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反复看着那几条对话。
从“是我，最近比较忙”到“忙自己的事”，再到最后的“私事”。
温酌的回复一次比一次简洁，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挡在外面。
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地找一个人，却连对方的住址都不知道，更别提了解他的生活。
这种失控感让陆泽很不舒服。
可一想到综艺里青年清冷的样子，又忍不住想再发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犹豫了半，陆泽还是点开输入框，敲下“明有空吗？”
又觉得太刻意，删掉。
换成“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又觉得唐突，再删掉。
最后，只憋出一句，“群里要是有消息，记得看。”
发送完毕，陆泽又觉得这句话太没底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而此刻的温酌，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重新听着白录制的忘川独白。
他琢磨着明要和顾珩之讨论的细节。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他放在枕边的脚本上。
温酌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不念站在忘川边的身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
月光从窗纱漏进来，漫过青年铺散在枕上的墨发，发尾还带着点未干的柔润，几缕贴在白皙的颈边。
他侧躺着，肩线削得干净，领口松垮地落下去一点，露出半截冷白的后颈。薄薄的眼皮闭着，温软纤长的羽睫投出浅淡的影。
周身裹着层薄而凉的月光，连呼吸都轻得没声息。
只那垂在枕侧的指尖，指节分明，泛着和月色同调的冷光，衬得整个人漂亮得像幅浸在水里的画，无半分烟火气。
……
翌日。
温酌依着顾珩之助理发的地址打车到了昭尘。
在前台刚出名字就被带到了录音棚。
原以为会先见到助理，推开门却撞进一道挺拔身影里。
顾珩之就站在录音棚的调音台前，一身深灰定制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泛着冷光。
他垂着眼看手里的脚本，听见动静抬眸，视线落在来人身上时，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逆光里，青年站在门口，白衬衫被午后的阳光染得泛着浅金，墨发束起衬得脖颈线条愈发修长。白衬衫领口扣到第二颗，袖口随意挽到臂，露出了半截冷白腕骨。
明明是清冷模样，偏偏五官精致得晃眼。
顾珩之喉结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原本要上前的脚步收了半分，指尖在身侧蜷了蜷，又松开，维持着惯常的冷静。
“来了，先熟悉下设备。”
“嗯。”温酌点点头。
试录开始后，录音棚里只剩他的声音。
温酌戴着耳机，对着脚本念出“忘川重逢”的台词，声线本就清冽，混响处理后更添了几分空寂，尾音落时，连调音台的指示灯都似顿了两秒。
等摘下耳机时，耳尖还带着点被耳机压出的淡红。
温酌指尖捏着耳机线，耳边残留的台词余韵还没散，就见顾珩之从一旁走过来，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顾珩之递水时，视线掠过温酌泛红的耳尖，又落回他沾零笑意的绯红眼尾。
方才试录时，青年眼神里的怅然还没完全褪去，此刻望向他，眼里像盛着点碎光。
顾珩之指尖递水的动作很稳，语气听不出波澜。
“效果不错，先喝点水。”
温水温度刚好，温酌接过时指尖碰到顾珩之的指腹，指尖微凉。
顾珩之收回手，指节抵着唇轻咳一声，目光转向调音台的屏幕，实则余光里，全是青年垂眸喝水的模样。
长发垂在肩头，侧脸线条干净，喉结滚动时，连喝水的动作都透着股清冷的漂亮。
录音棚的午后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几道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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