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的日式茶室里，环境清幽，熏香袅袅。
苏倩为两个女孩点好了最贵的果茶和精致的和果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熟稔的优雅。这是她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遍的成果。
“念念，最近怎么样？快开学了吧？”苏倩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关切地问道。
“恩恩，快开学，不过学校离家不远。”李念咬着吸管，含糊地回答，心思全在面前漂亮的甜点上。
“你呀，还是跟时候一样贪吃。”苏倩宠溺地笑了笑，又状似无意地提起，“你爸爸最近可真够忙的，前几我跟你妈妈通电话，她你爸为了公司的事，早出晚归的。”
听到这话，李念撅了噘嘴：“可不是嘛，他都好久没陪我练车了。不过，他前几倒是带我和妈妈去逛街了，买了好几大包东西呢！”
苏倩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笑道：“那肯定的，你爸爸最疼你和你妈妈了。对了，你赵叔叔总跟我，你爸爸在生意上可厉害了，眼光特别准，他特别佩服你爸爸。”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到李承风的“伟岸”形象上，不断地给李念灌输着“你爸爸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这种概念。这是李承风在电话里特意交代过的，要潜移默化地加固他在家人心中的完美形象。
李念这个年纪的女孩，正是对父亲有崇拜感的时候，听到别人夸自己爸爸，心里自然美滋滋的，对苏倩也更添了几分亲近。
一旁的张露始终安安静静地喝着茶，很少插话。
她看着苏倩滴水不漏的表演，心里却是一片清明。她能感觉到，苏倩看似温柔和善，但每一个问题，每一句话，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这个女人，远比她表面看起来要聪明。
张露不由得想，自己和苏倩，就像是李承风棋盘上两颗不同颜色的棋子。苏倩是明棋，以“赵太太”和“苏婉闺蜜”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李家人身边；而自己，则是暗棋，是见不得光的刀。
就在这时，茶室的竹帘被掀开，一个穿着商务休闲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殷勤的笑。
“老婆，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来人正是赵卫东。
“卫东，你怎么来了？”苏倩惊讶地站起身，随即为他介绍，“这是念念，承风的女儿。这位是念念的朋友，张露。”
“念念姐！你好你好！”赵卫东看到李念，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连忙伸出双手，却又觉得不妥，尴尬地缩了回去，“李总经常跟我提起你，你又聪明又漂亮，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念被他这夸张的态度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赵叔叔好。”
赵卫东又转向张露，客气地点零头：“张姐好。”
这场由李承风在百里之外遥控指挥的“偶遇”，至此，所有角色全部登场。
赵卫东热情地招呼着要请客，苏倩则在一旁温婉地附和，夫妻俩一唱一和，将场面维持得热络又温馨。
李念完全沉浸在被长辈关怀的快乐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而张露，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拿起手机，在桌下悄悄地给李承风发去了一条信息。
……
江城的办公室里，李承风看着张露发来的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是客观地描述了茶室里发生的一切，以及赵卫东夫妇的表现。
他很满意。
张露没有加入任何主观的评价和情绪，只是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忠实地记录和汇报。这明，她正在快速地适应“刀”的角色。
相比之下，随后收到的苏倩那条充满了邀功和撒娇意味的短信，就显得段位低了不少。
李承风随手将苏倩的短信删除，然后给张露回了两个字：【继续。】
做完这一切，他的私人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又让他提起兴趣的名字——秦雅。
李承风接起电话，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喂。”
“李承风，”电话那头的秦雅，声音听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和充满戒备，反而多了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爷爷，原则上同意了你的合作方案。”
“哦？”李承风靠在老板椅上，“只是原则上？”
“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我们来谈。”秦雅的声音顿了顿，“今晚七点，‘迷迭香’西餐厅，有时间吗？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敲定我们未来几十亿项目的合作框架。”
李承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迷迭香，江城最顶级、也最私密的西餐厅，人均消费高得吓人，据主厨是米其林三星。
这个女人，终于换了个打法。从充满火药味的云顶阁，到象征权力的秦氏大厦，再到如今这个充满暧昧气息的西餐厅。
有点意思。
“好，”李承风干脆地答应下来，“晚上七点，我会准时到。”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知道，秦雅这是在向他递出新的橄榄枝，既是谈判，也是试探。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张露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
“是我。”
“李……先生。”张露的声音有些紧张。
“别紧张，”李承风的语气难得地温和了一些，“你对苏倩这个人，怎么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露似乎在组织语言。
“她……很会演戏，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讨好您。”张露的声音很轻，但分析得却很精准。
李承风很意外，他没想到张露能看得这么透彻。
“不错。”他赞许道，“你比她聪明。所以，你要记住，不要成为她那样的人。棋子和刀，价值是不一样的。”
完，他便挂断羚话。
他要让张露明白，她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依附和讨好，更是成长和超越。他需要的是一把能为他披荆斩棘的利刃，而不是一只只会在笼子里唱歌的金丝雀。
他转身走向衣帽间，开始为晚上的约会挑选“战袍”。
与秦雅的博弈，可比在云栖山遥控那几个女人过家家，要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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