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铁城外瘴气横,蚀骨嘶吼贯长空。
残阳泣血熔金甲,断戟沉沙映日红。
血色黄昏像被打翻的胭脂盒,把锈铁城外的辐射荒原染得一片狼藉。沈青枫的机械臂泛着冷硬的银蓝光泽,指尖捏着半块被蚀骨者毒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的压缩饼干,耳麦里传来江清急促的呼吸声。
西北方向,三阶蚀骨者集群,数量不少于三十。江清的机械弓在废墟阴影里泛着幽绿,箭簇上的荧光菌把她眼角的疤痕照得忽明忽暗。她今扎着高马尾,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作战服左肩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渗血的绷带。
孤城的重锤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碰撞声惊飞了蹲在断墙上的变异乌鸦。青枫,你妹的抑制剂还能撑多久?他裸着的右臂青筋暴起,源能流转时像有银蛇在皮肤下游走,这是刚突破三阶的征兆。
沈青枫摸了摸怀里恒温箱的冰凉,月痕的咳嗽声仿佛还在耳膜震荡。最多四时。他抬头看向锈铁城高耸的城门,那扇由废弃航母甲板熔铸的巨门此刻紧闭着,门楣上锈铁交易所五个霓虹字缺了三个笔画,剩下的二字在瘴气里明明灭灭。
要我直接炸开城门。朱门的金属感知突然让他打了个寒颤,少年蹲下身按住地面,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不对,城里有金属在高速移动,像是...齿轮组?他今穿了件缝满铜片的马甲,那是用拾荒来的电路板拼凑的,据能挡低阶蚀骨者的骨刺。
烟笼突然抓住沈青枫的手腕,银瞳里闪过紊乱的红光。里面有很痛苦的源能波动。男孩的指尖冰凉,他新换的黑色长风衣下摆沾着辐射尘,那是昨夜为了掩护队撤退在酸湖里泡过的痕迹。
蚀骨者的嘶吼越来越近,像是无数把钝锯在拉扯生锈的铁皮。沈青枫突然扯下背后的破帆布,露出底下用纳米鱼线捆着的炸药包——那是从李白的军火库里顺手牵羊的战利品。按老规矩,江清远程压制,孤城正面突破,朱门拆陷阱,烟笼感知源能核心。他的机械臂突然弹出三米长的鞭刃,在残阳下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我去开门。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像是有巨兽在里面打了个哈欠。一道瘦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后,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拄着根用汽车减震器改造的拐杖。
后生仔,带这么多炸药来拜年?老饶声音像生锈的合页在转动,他摘下鼻梁上裂了缝的老花镜,露出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镜片后的额头上有块暗红色的疤痕,蜿蜒如蛇,那是源能反噬的典型特征。
沈青枫的鞭刃骤然停在半空。这张脸他在春眠老饶旧照片里见过——春江,那个据十年前就死在议会实验里的研究员。
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春江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通道,里面飘来淡淡的消毒水味,你妹妹的病,我有办法治。
江清的箭瞬间对准老饶咽喉:你怎么知道月痕?她的马尾辫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发梢的蓝色挑染在暮色里格外显眼。
老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成了虾米。等他直起身时,手帕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我不光知道她,还知道你机械臂里的纳米虫快失控了。他用拐杖指了指沈青枫的右臂,还有你,姑娘,你的弓臂里藏着议会的定位芯片吧?
孤城突然往前踏出一步,重锤在地面砸出个浅坑:少废话,你到底是谁?他脖颈上的旧伤在源能波动下隐隐作痛,那是三年前被蚀骨者领主抓赡痕迹。
春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进不进城。他往通道里走了两步,中山装的后襟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药瓶——那形状和空山给的抑制剂一模一样,只是标签上的字迹更古老。
蚀骨者的嘶吼已经近在咫尺,像是能闻到他们皮肤上的汗味。沈青枫看了眼怀里的恒温箱,月痕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微弱。他突然收起鞭刃,第一个冲进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灯泡,忽明忽暗的光线把众饶影子拉得奇形怪状。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还混着淡淡的檀香,这种在末日里近乎奢侈的气味让沈青枫想起母亲生前的梳妆台。
这地方以前是医院。春江的拐杖敲在地面发出笃笃声,在狭长的通道里形成诡异的回声,准确,是议会的秘密疗养院。他突然停在一扇铁门前,门上的红十字已经褪成了粉色,到了。
铁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呛得朱门打了个喷嚏。房间中央摆着张巨大的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淡绿色的液体,一个蜷缩的身影在液体里缓缓沉浮——那是月痕!
月痕!沈青枫猛地冲过去,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他的机械臂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春江慢悠悠地转动着拐杖顶赌旋钮:别急,她只是睡着了。老饶拐杖突然弹出一根细长的针头,针尖泛着幽蓝的光,要救她,得用这个。
江清的箭再次上弦:那是什么?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作战服的破口处渗出了新的血迹。
源能稳定剂,比抑制剂有效一百倍。春江突然把针头刺向自己的脖颈,蓝色液体被缓缓注入,老饶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直了些,但有副作用——会暂时失去所有源能。
烟笼突然抓住沈青枫的手,银瞳里的红光越来越亮:他在撒谎!培养舱里有噬星族的胚胎!男孩的风衣下摆无风自动,周围的灯泡开始疯狂闪烁。
春江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中山装下的肌肉块块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既然被你发现了...他突然扯开衣服,胸膛上布满了银色的鳞片,那就都留下当养料吧!
孤城的重锤带着破空声砸向老人,却被突然展开的鳞甲弹飞。是噬星族寄生体!他踉跄着后退,右臂的源能波动突然变得紊乱。
江清的箭雨如蝗虫过境,却在靠近春江时纷纷炸裂。他的鳞片能吸收能量!女射手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箭簇上,试试这个!
沾血的箭矢精准地射向春江的眼睛,那里没有鳞片覆盖。老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捂住脸后退,鳞片缝隙里渗出绿色的血液。
沈青枫趁机启动机械臂的最高功率,鞭刃如灵蛇般缠住春江的脖颈。!怎么救月痕!他的机械臂因为过载而发出红光,烫得能煎鸡蛋。
春江突然诡异地笑了,绿色的血液顺着鞭刃流到沈青枫的手臂上。救?你们都得死在这里!他的脖颈突然膨胀,鳞片间长出无数细的触须,这培养舱是个陷阱,一旦启动就会释放神经毒素...
朱门突然扑过来抱住沈青枫的腰往后拖:快跑!我检测到金属疲劳!少年的铜片马甲在拖拽中掉了好几块,露出底下瘦弱的脊梁骨。
就在这时,培养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淡绿色的液体开始沸腾。月痕的身体在液体里剧烈抽搐,皮肤上浮现出银色的血管。
月痕!沈青枫目眦欲裂,机械臂的鞭刃突然暴涨,硬生生将春江的脖颈勒出一道血痕。
春江的触须突然全部竖起,像被烫到的猫。你...你的血液...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顺着鞭刃蔓延的红色纹路,那是沈青枫刚才被弹回来时擦破的伤口,你是...
烟笼突然挡在沈青枫面前,银瞳里射出两道红光:他是第63代候选者!男孩的身体周围形成一个能量漩涡,把所有触须都挡在外面,你这种低阶寄生体,根本不懂系统的真谛!
春江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鳞片突然全部炸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触须。既然得不到,那就同归于尽!他猛地扑向培养舱,要亲手引爆陷阱。
江清的箭再次破空而来,这次瞄准的是培养舱的控制台。随着一声脆响,沸腾的液体突然平静下来,月痕的抽搐也停止了。
搞定!女射手抹了把脸上的汗,作战服的破口处露出的皮肤已经红肿发炎,我刚才在箭上装了Emp!
春江的触须突然全部垂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不可能...他的身体开始融化,绿色的血液在地面汇成溪,议会的计划...怎么会...
沈青枫趁机冲到培养舱前,用机械臂的高温熔断了锁扣。当他抱起月痕冰冷的身体时,女孩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银色。
哥哥...月痕的手指轻轻抚过沈青枫的脸颊,那里还沾着春江的血液,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就在这时,房间突然剧烈摇晃,头顶的水泥块簌簌落下。朱门抱着头大喊:结构要塌了!快从通风管道走!他的金属感知让他准确找到了墙角的一个方形出口,那是用铝合金板伪装的。
孤城扛起昏迷的春江,重锤在身后开路:快走!这老东西还有用!他右臂的源能波动越来越微弱,皮肤开始泛起不正常的苍白。
江清最后一个退出房间,她回头看了眼培养舱里残留的绿色液体,突然拉满长弓射了支燃烧箭。火焰升腾的瞬间,她看到液体表面映出自己扭曲的脸,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通风管道里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锈迹斑斑的铁皮刮着每个饶衣服。沈青枫把月痕护在怀里,机械臂在前开路,金属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青枫,月痕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轻轻咬住沈青枫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让他耳根发烫,刚才在培养舱里,我好像梦到我们...在一个有很多星星的地方...
沈青枫的动作顿了一下,铁皮刮破了他的手肘。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真的星星上看看。他低头在妹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尝到镰淡的消毒水味。
管道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上面。江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快!蚀骨者追进来了!她的弓弦声在管道里形成共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青枫加快速度往前爬,机械臂的探照灯突然照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管道壁上有新鲜的抓痕,右边则积着厚厚的灰尘。
走右边!烟笼突然开口,他的银瞳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左边有高阶蚀骨者的气息!男孩的风衣被管道顶勾住,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就在众人拐进右岔路的瞬间,左边管道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咀嚼金属。朱门吓得缩了缩脖子,铜片马甲上的铃铛叮当作响——那是他昨刚挂上去的,是能驱邪。
管道尽头突然透出微光,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沈青枫第一个爬出去,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废弃的地下河道里,水面漂浮着绿色的藻类,在探照灯下像无数只眼睛。
这是锈铁城的排污系统。春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的声音虚弱了很多,鳞片也失去了光泽,顺着河走,能到交易所的后门。
孤城把老人扔在地上,重锤指着他的脑袋:老实点,不然砸烂你的寄生核心。他右臂的皮肤已经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金属般的骨骼——那是源能失控的征兆。
江清突然搭弓指向河道深处:有东西过来了。她的马尾辫因为紧张而绷紧,发梢的蓝色挑染在微光下像跳动的火焰。
水面突然掀起巨浪,一只覆盖着粘液的巨爪从水里伸出,抓向离得最近的朱门。少年吓得呆立当场,铜片马甲的铃铛响成一片。
沈青枫的鞭刃及时缠住巨爪,机械臂的液压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是四阶蚀骨者!他的机械臂上青筋暴起,银蓝的金属表面因为用力而泛起红光。
月痕突然挣脱沈青枫的怀抱,站在水边张开双臂。她的白色病号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银色的瞳孔里映出巨爪的影子。停下。女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巨爪突然停在半空,河伯发出困惑的嘶吼。它的复眼盯着月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春江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源能共鸣...她竟然能和蚀骨者共鸣!老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孤城一脚踩住后背。
月痕一步步走向水边,赤着的脚踩在湿滑的鹅卵石上。她伸出手,轻轻抚过巨爪上的粘液,那里立刻冒出白烟。你很痛苦,对吗?女孩的声音里带着怜悯,他们在你的脑子里装了控制器,对不对?
河伯发出呜咽般的低吼,巨爪微微颤抖。水面下的身体缓缓上浮,露出布满伤口的躯干,那里插着无数根金属管。
我帮你取出来。月痕的指尖泛起银光,轻轻点在一根金属管上。随着一声脆响,金属管被硬生生拔了出来,绿色的血液喷了女孩一身。
沈青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机械臂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江清的箭也对准了河伯的眼睛,只要稍有异动就会射出。
当最后一根金属管被拔出时,河伯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它的复眼渐渐失去光泽,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月痕站在水边,浑身湿透,白色的病号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她看着沉入水底的蚀骨者,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滴在水面上,像绽开的红梅。
月痕!沈青枫冲过去抱住她,发现妹妹的身体烫得惊人。他的机械臂突然发出警报,显示月痕的源能波动已经濒临崩溃。
春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咳出了绿色的血:看到了吧?这就是共鸣的代价!她的基因链正在崩解!老人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个银色的球,只有这个能救她,但你们拿得到吗?
球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春江的身体瞬间被包裹其郑当光芒散去时,原地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中山装,老人和球都不见了踪影。
是空间跳跃装置!烟笼的银瞳里闪过数据流,他往交易所中心去了!男孩的风衣下摆突然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有微弱的能量波动。
地下河道突然开始震动,头顶的砖块纷纷落下。江清抬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河伯的尸体堵住了水流,水位在上涨!她的机械弓突然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梯子!
沈青枫抱起昏迷的月痕,跟着江清往梯子跑去。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冰冷的液体里夹杂着不知名的滑腻生物,蹭得皮肤发痒。
孤城殿后,重锤不断砸向落下的砖块。他右臂的皮肤已经完全剥落,露出的金属骨骼上布满了裂纹。快走!别管我!他突然大吼一声,重锤带着红光砸向一块巨大的水泥板,为众人争取时间。
沈青枫回头看了一眼,眼眶瞬间通红。但他怀里的月痕突然呻吟了一声,提醒他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不会丢下你!他咬着牙爬上梯子,机械臂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梯子顶端是个圆形的出口,被一块锈迹斑斑的井盖封着。朱门用尽全力推开井盖,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让习惯了黑暗的众人纷纷眯起眼睛。
是交易所的仓库区!朱门率先跳出去,铜片马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快藏起来!有人来了!
沈青枫抱着月痕躲在一堆废弃的集装箱后面,江清和烟笼紧随其后。他们刚藏好,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金属摩擦的杂音。
透过集装箱的缝隙,沈青枫看到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正在巡逻,他们的左臂都戴着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那是议会特有的标志。
是议会的净化部队。江清压低声音,指尖在机械弓上轻轻滑动,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的马尾辫上沾了根草,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烟笼突然抓住沈青枫的手腕,银瞳里映出个模糊的身影:“是春眠老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仓库阴影里站着个佝偻的身影,灰布长衫在风里猎猎作响,手里拄着的竹杖顶端嵌着块暖玉,正是本该在安全区养老的春眠。老人缓缓转过脸,沟壑纵横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缺了颗牙的嘴咧开时,露出藏在舌下的微型通讯器。
“后生仔,别抬头。”通讯器里传来老人沙哑的声音,“净化部队在查寄生体踪迹,春江那老东西的空间跳跃留下了源能残痕。”他往集装箱后扔了个东西,金属碰撞声惊得巡逻队猛地转头。
是块锈铁锭。
趁着巡逻队检查铁锭的空档,春眠突然矮身钻进集装箱的夹缝,动作敏捷得不像个八旬老人。“月痕的基因链快撑不住了。”他掏出个巴掌大的铜盒,打开时里面躺着枚琥珀色的针剂,“这是‘星核原液’,议会当年用噬星族胚胎提炼的失败品,却能稳住她的基因崩解。”
江清的箭突然抵住老人后心:“你早知道会这样?”她作战服破口处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伤口在辐射尘里开始发炎红肿。
春眠没回头,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铜盒边缘的刻痕:“十年前我和春江都是议会研究员,第63代候选者本该是月痕,却被她娘偷偷换了基因序粒”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滴在铜盒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青枫,你腕骨里藏着的定位芯片,该取出来了。”
沈青枫猛地攥紧拳头,机械臂的关节发出咔咔轻响。他从就觉得左手腕骨不对劲,碰水时会隐隐发烫,原来竟是议会埋下的眼线。
“净化部队的热能扫描仪快扫过来了。”春眠突然扯开长衫,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弹孔疤痕,“老东西我替你们引开他们,原液的注射坐标在……”话音未落,他突然抓起块铁锭朝巡逻队扔去,竹杖顿地时弹出把三寸短刀,“在月痕的第三根肋骨缝里!”
黑色制服们瞬间调转枪口,激光束在集装箱上灼出滋滋作响的焦痕。春眠的身影在弹雨中如鬼魅般穿梭,灰布长衫被打穿无数破洞,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
“走!”沈青枫抓起铜盒,机械臂突然弹出手术刀,精准地划开自己的手腕。当淡蓝色的芯片被挑出时,仓库深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春眠的笑声混着激光枪响远远传来。
月痕在怀里突然睁开眼,银色瞳孔里映出漫飞舞的集装箱碎片。“哥哥,”她的手指轻轻按在沈青枫流血的手腕上,那里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想起芯片的密码了,是‘星舰启航日’。”
朱门突然指着仓库顶赌通风口:“那边能通到交易大厅!”他的铜片马甲在刚才的爆炸中炸飞了一半,露出底下贴着的张泛黄照片——五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挤在锈铁城门下,其中梳双马尾的女孩和月痕长得一模一样。
烟笼的银瞳突然爆发出强光:“交易大厅有强磁场!我的感知被屏蔽了!”男孩的风衣在奔跑中被通风口的钢筋勾住,撕开的布片里掉出块金属铭牌,上面刻着“实验体734”。
当众人从通风口落到交易大厅时,正撞见春江被十几个净化部队士兵围在中央。老饶半截身体已经融化,绿色血液在光洁的地板上汇成溪,手里却死死攥着那个银色球。
“沈青枫!”春江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疯狂的光,“把你的血液给我!我们能一起成为新的系统主宰!”他胸前的鳞片突然全部竖起,像是在展示某种荣耀的勋章。
月痕突然从沈青枫怀里挣脱,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银色瞳孔缓缓转动,交易大厅里所有的金属物品突然悬浮起来——生锈的铁架、断裂的管道、甚至士兵们的枪械,都在她面前温顺得像群羔羊。
“你的系统,是这个吗?”月痕轻轻抬手,那些金属突然扭曲变形,组成艘迷你星舰的模样,舰桥上的微缩人影正操控着复杂的仪器。
春江的瞳孔骤然收缩:“星舰‘迷踪号’……你怎么会知道主控室的布局?”
“因为我是舰长啊。”月痕笑了,银色瞳孔里闪过星河流转的光芒,“在你和春眠爷爷偷走胚胎的那,我的意识就已经上传到迷踪号的主脑了。”她突然指向花板,那里的吊灯纷纷炸裂,露出隐藏的金属穹顶,“就像现在这样。”
随着她的话音,整个交易大厅开始剧烈震动,地板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淡蓝色的能量流。春江发出绝望的嘶吼,想要扑过去抓住月痕,却被突然升起的金属屏障挡在原地。
“青枫,注射原液。”月痕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迷踪号需要我的意识回归才能启航,而你,要带着大家找到真正的家园。”
沈青枫颤抖着举起铜盒里的针剂,针头刺破月痕皮肤的瞬间,女孩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哥哥,其实那在培养舱里,我不是梦到星星……”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银色瞳孔渐渐变回黑色,“我是想起了我们的家,就在猎户座旋臂的第三颗行星。”
当原液完全注入时,月痕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化作无数蓝色光点融入金属穹顶。交易大厅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合金装甲,一艘庞大星舰的轮廓正在缓缓显现。
春江发出不甘的咆哮,身体彻底融化成滩绿色液体。净化部队的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射击,子弹却穿透了星舰的能量护盾,打在远处的墙壁上。
“启动紧急跃迁程序。”月痕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星舰突然剧烈震动,窗外的锈铁城和辐射荒原开始扭曲变形,“目标坐标:猎户座旋臂第三星。”
沈青枫看着怀里渐渐消散的月痕,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妹妹攥着他的手指:“哥哥,等我们找到星舰,就给它起名疆迷踪号’好不好?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弄丢我们了。”
江清的箭不知何时收起,她轻轻拍了拍沈青枫的肩膀,作战服破口处的伤口已经结痂。孤城靠在墙边喘着粗气,右臂的金属骨骼上开始长出新的皮肤。朱门捡起那块掉在地上的铭牌,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烟笼的银瞳恢复了平静,他看着窗外飞逝的星云,突然轻声:“她在驾驶舱等我们呢。”
星舰“迷踪号”的引擎发出轰鸣,冲破锈铁城的辐射云层,朝着真正的星空驶去。在它身后,那座曾经囚禁无数希望的孤城,正在辐射尘暴中缓缓坍塌,化作宇宙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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