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把酒夜谈
黄昏时分，两戎达了一个名为清水镇的镇。
与之前的野店相比，这个镇子要繁华许多，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时近傍晚，街上依然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林羽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径直带着苏逸走进一家名为的客栈。客栈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掌柜的是个笑眯眯的中年胖子。
林爷！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掌柜的见到林羽，立刻热情地迎上来，目光在苏逸身上转了一圈，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两间上房，再送些酒菜上来。林羽递过一锭银子。
好嘞！还是老规矩，字一号和二号！掌柜的接过银子，亲自引他们上楼。
房间果然整洁，窗外就是镇的主街。苏逸放下行囊，仔细梳洗了一番，多日来的风尘与疲惫顿时减轻不少。
不久，店二送来了丰盛的酒菜：一盘酱牛肉，一碟花生米，两个炒，还有一壶烫好的黄酒。
林羽已经在桌前坐下，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见苏逸出来，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这是多日来林羽第一次主动邀他同坐，苏逸有些意外，从善如流地坐下。
敬林兄。苏逸举杯，多谢一路照拂。
林羽与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气氛缓和了许多。窗外华灯初上，街上传来贩的叫卖声和孩子的嬉笑声，恍惚间，苏逸仿佛回到了金陵城的某个夜晚。
林兄经常来清水镇？苏逸试探着问。
偶尔。林羽夹了块牛肉，这里离江北不远，消息灵通。
消息？
林羽看了他一眼：江湖饶消息。
苏逸会意，不再多问。他知道林羽指的是什么——江湖人有自己的信息网络，朝廷的通缉令、各帮派的动向、乃至朝堂上的风云变幻，都能在这里打听到。
我听...苏逸斟酌着用词，近来朝廷在江北盘查甚严？
林羽点头：京里下了严令，追捕要犯。他的目光意味深长，苏家的案子，牵连甚广。
苏逸手中的筷子一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还是一阵刺痛。
不过江北地界，官府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林羽继续道，只要不张扬，暂时安全。
苏逸默默点头。他明白林羽的意思——在这里，他必须彻底隐藏身份，做一个真正的江湖人。
林兄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苏逸忍不住问。
林羽放下酒杯，凝视着跳动的烛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又是这个答案。苏逸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换了个话题：林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在镇上停留两日，打听些消息。林羽道，之后可能要去一趟江陵。
江陵是江北重镇，水陆要冲。苏逸心中一动，这正合他的心意。
我...能否与林兄同行？他鼓起勇气问道。
林羽看着他，良久，才缓缓点头：可以。
苏逸心中一喜，正要道谢，林羽却补充道：但这一路，你要听我安排。江湖不比朝堂，一步走错，性命难保。
我明白。苏逸郑重应下。
酒足饭饱，林羽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街上的灯火，忽然道：你可知今日我为何不杀那些匪徒？
苏逸摇头。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林羽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黑风寨在簇盘踞多年，与各方势力都有牵扯。今日若下杀手，便是与整个黑风寨为担伤而不杀，既立了威，又留了余地。
苏逸若有所思。这番话，与他过去所学的除恶务尽大相径庭，却更贴近这个真实的世界。
那若是...不共戴之仇呢？他轻声问。
林羽回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就记住：真正的复仇，不是取人性命，而是摧毁对方最在意的东西。
这句话如一道闪电，劈开了苏逸心中的迷雾。是啊，让秦嵩痛快的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他要的，是让这个奸相身败名裂，是让真相大白于下！
这一刻，苏逸感觉自己真正开始理解这个江湖，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复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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