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是能吃的那种吗”，让山间湿冷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老痒脸上那神只般的威严，如同被冰水浇过的滚油，瞬间凝滞、崩裂。
他看着林渊，那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更像是一个美食家，在认真探讨一道前所未见的珍奇菜品。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从老痒这个“物质化”产物的核心深处，疯狂涌出。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同类。
也不是可以被利用的“养分”。
他是敌！
“呵呵……”
老痒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松开了拉着吴邪的手，后退了半步，与林渊拉开了距离。
“渊……渊哥，你……你真会开玩笑。”
他的结巴，又回来了。
那副市井、憨厚的伪装，重新被他披在了身上。
他不再看林渊，转而一把拉住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吴邪。
“吴邪，我们快走！就……就在前面了！我跟你，那……那玩意儿，老壮观了！”
他拽着吴邪，几乎是跑着朝密林深处冲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林渊这个让他感到不安的变数。
吴邪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满脑子都是刚才那诡异的对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渊，发现林渊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让他心里更没底了。
三人穿过一片潮湿的蕨类植物丛，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瀑布，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砸进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碧绿水潭，激起漫水雾。
阳光穿过水雾，形成一道绚烂的彩虹，横跨在水潭之上。
景象壮美，却透着一股原始的蛮荒气息。
“到了！”
老痒停下脚步，兴奋地指着那道巨大的水幕。
“看见没！穿……穿过这个瀑布，后面就是个山洞！青铜……青铜树就在山洞里！”
他着，就要拉着吴邪往水潭边走。
“当年我就是从这儿进去的！”
吴邪看着那奔腾的水流，心里有些发怵，但更多的还是被“青铜树”这两个字勾起的向往。
他正要跟着老痒踏上水潭边的湿滑岩石。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林渊。
吴邪回头，看见林渊正看着水潭，眼神复杂的摇了摇头。
“渊哥？”
林渊抬手指了指他们脚下那片，被瀑布冲击得不断泛起涟漪的水潭。
“吴邪，你看水里的倒影。”
吴邪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碧绿的水面倒映着灰白的空，倒映着身后葱郁的树林。
水里，有一个清晰的人影，是自己。
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沉默的人影，是林渊。
然后……
没了。
本该站在他另一边的老痒，那个正热情洋溢地对他笑着的老痒……
在水里的倒影中，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只有一圈圈不断扩散的水波！
一股冰冷的寒气，顺着吴邪的脊椎直上灵盖！
他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了！
“啊！”
吴邪怪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向后跳开，惊恐万状地看着身边的老痒。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老痒，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不出来。
“你……你……”
老痒脸上的笑容，在吴邪跳开的那一刻，缓缓消失了。
他看着吴邪那副见了鬼的模样，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受伤和失望的反应。
“吴邪……你怎么了？”
“连我都不信了吗？”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仿佛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一样。
吴邪的大脑一片混乱。
没有倒影！
时候奶奶讲过的鬼故事，疯狂地在他脑海中翻涌。
眼前这个，真的是自己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发吗？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吴邪的世界观即将崩塌的瞬间。
“哗啦——”
前方的瀑布水幕，忽然从中间分开。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从瀑布后面冲了出来！
那人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当他抬起头时，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那张脸……
和吴邪一模一样！
“林渊！快过来！”
那个从瀑布后冲出来的“吴邪”，看到林渊和另一个自己站在一起，脸上露出极度焦急的神态。
他指着林渊身边的吴邪，声嘶力竭地大喊：
“他不是吴邪！他是假的！”
“他是青铜树弄出来的怪物！快离他远点！”
这一下，场面彻底陷入了死寂般的混乱。
两个吴邪。
一个站在林渊身边，满脸惊恐和茫然。
一个站在瀑布前面，浑身湿透，满脸焦急和恳牵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连那种属于吴邪特有的“真”气质，都如出一辙。
站在林渊身边的吴邪，也懵了。
他看看对面那个自己，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我…他是谁？”
“渊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向林渊求助。
林渊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在他的【破妄之瞳】中，世界的真实样貌纤毫毕现。
他身边的这个吴邪，气息正常，血肉凝实，是他熟悉的那个人类。
而瀑布前那个声嘶力竭的“吴邪”，身体的轮廓边缘，正散发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如同电视雪花般的金色光晕。
那股能量，和“老痒”身上的气息，同出一源。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一目了然。
然而，林渊没有立刻戳穿。
他转过头，迎上身边吴邪那充满惶恐与乞求的视线。
在火车上，他曾让吴邪做出承诺。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相信他的判断。
现在，考验来了。
林渊看着吴邪，很认真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我该相信谁呢？”
ps：这个问题简直是送命题！如果渊哥问你，你怎么回答才能活到下一章？快来评论区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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