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出租屋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安静。程景笑依旧早早起来，煎了鸡蛋，热了牛奶沉默地摆在桌上。程安妤眼睛还有些红肿，低着头口吃着。
“今我去送你。”程景笑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程安妤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哥哥眼神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哥哥，不用……”
“我送你。”程景笑打断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却斩钉截铁。
清瘦沉默的哥哥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陪着眉眼间带着疲惫的妹妹一起走进校门。他没有像沈图南那样亦步亦趋地护着，也没有像江亦那样用目光锁定，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侧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却无形中隔开了许多探究和议论的视线。
有好奇的同学想凑过来八卦，被程景笑没什么温度的眼神一扫，立刻讪讪地缩了回去。
程安妤第一次觉得，哥哥那总是过于沉静、甚至有些压抑的气场，在此刻成了她最坚固的屏障。
教室里的微妙平衡
走进教室，气氛更是诡异。
沈图南一看到程景笑，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大型犬，嚣张气焰灭了大半，只敢用眼神偷偷瞄程安妤带着点做错事的心虚和担忧。
江亦依旧坐在前排，仿佛昨顶撞老师的不是他。只是当程景笑的目光扫过他时，他翻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但握着书页的指尖微微泛白。
陈舟行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对程景笑点头致意，仿佛彼此只是普通的同学。但程景笑只是淡淡地回看了一眼，那眼神平静，却让陈舟行嘴角的弧度僵硬了零点一秒。
俞书兰进来上课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没再提昨的事，只是讲课的语速更快眼神更利，仿佛要把所有精力都倾注在最后的冲刺上。
课间，那三个男生没再像之前那样立刻围过来。
沈图南抓耳挠腮，想凑过去又不敢最后憋出一句：“宝宝，你……你还需要讲题吗？我这次保证用课本上的方法！”
江亦则是直接将一本《高考物理考纲解读与真题溯源》放在她桌上，声音平静：“这本，紧扣考纲。” 完便转身离开，没再多看她一眼，仿佛昨晚那个失控质问老师的人只是大家的幻觉。
陈舟行依旧维持着风度，递过来一份手写的、极其工整的化学知识清单，语气温和：“安妤，这是根据你上次错题整理的核心考点，希望能帮到你。” 他没有停留，放下便走。
那种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包围式补习似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克制、更遵循规则的、保持距离的帮助。
程安妤看着桌上突然多出来的几份资料，心里不出是什么滋味。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一点莫名的失落？她甩甩头，把这种荒谬的情绪压下去。
齐悦的担忧与其他饶目光
午休时，齐悦终于找到机会，把程安妤拉到角落，忧心忡忡地问：“安宝，你没事吧？论坛上的帖子你看了吗？还有昨江亦……我的，我都吓死了！”
程安妤摇摇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没事，就是觉得……挺累的。”
“能不累吗？”齐悦叹气，“被那四个盯上，跟演谍战片似的。不过……”她压低声音，“你哥今好帅！往那一站，感觉空气都清净了！”
程安妤看向窗外，哥哥正靠在走廊栏杆上，低头看着楼下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孤寂，她心里一酸。
林怡之抱着作业本从旁边经过，目光在程安妤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同情的眼神，然后漠然离开。
王鹏和赵晓峰那几个男生，则是在远处挤眉弄眼，对着程安妤和程景笑的方向指指点点，大概又在进行什么男人间的深度分析。
晚上，程景笑没有去兼职他坐在桌的另一边，摊开自己的习题册，安静地复习。台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兄妹俩，房间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他没有再追问白的事，也没有对那几个人发表任何评论。他只是在那里，用他沉默的方式告诉妹妹：无论发生什么，哥在。
程安妤做着题，偶尔抬头能看到哥哥低垂的眉眼和专注的神情。那些白的纷扰、论坛的喧嚣、几个男生带来的悸动与压力，似乎在这片狭却安稳的空间里，慢慢沉淀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题目上。
还有不到一个月。
她必须，也只能，向前看。
而在城市的其他角落：
沈图南对着手机里偷拍的程安妤的侧脸发呆，第一次认真思考“未来”这个词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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