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晚自习教室灯火通明，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空气里弥漫着书本的油墨味和少年少女们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汗水与洗衣液的青春气息。
程安妤坐在座位上看似在认真演算数学题，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她微微侧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掠过前排三个风格迥异的背影。
陈舟行坐得笔直偶尔抬手推一下细框眼镜，侧脸温和正低声给同桌讲解一道英语语法题耐心十足，江亦则完全沉浸在数学的海洋里指尖转着笔眉头微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而沈图南就活泼多了大概是白训练累了，这会儿正偷偷在桌子底下摆弄手机，肩膀随着游戏的音效虽然调了静音，但程安妤能想象,微微耸动，偶尔还因为胜利无声地挥一下拳头。
三个都想要呢, 程安妤心底那个贪婪又恶劣的人儿在心里兴奋地跳舞。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可能早就被他们看穿了，但那又怎样？他们不还是在配合她演吗？这种彼此心知肚明却又默契地维持着表面平衡的游戏，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快福
她低下头假装被一道题难住，轻轻蹙起眉贝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发出细弱的带着点苦恼的吸气声。这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足够引起附近饶注意。
果然，离她最近的陈舟行最先转过头，关切地低声问：“程安妤同学，怎么了？有题目不会吗？”
程安妤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像迷路的鹿，无助地看着他声音软糯：“班长这道函数题，我好像思路卡住了怎么都解不出来”她将练习册轻轻推过去一点，指尖“不心”碰到了陈舟行放在桌角的手背。
陈舟行的手背温暖干燥被她微凉细腻的指尖一碰，他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根迅速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红晕。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拿起她的练习册，语气依旧温和却比平时快了一丝：“我看看。”
几乎是同时，斜前方的江亦也转过头，清冷的目光扫过程安妤指着的题目又落在她那张写满困扰的脸上，推了推眼镜 语气平淡“定域性 奇偶性”
而原本在玩手机的沈图南似乎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抬起头，正好看到程安妤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和陈舟孝江亦都围着她。他心里莫名地有点不爽像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觊觎了，忍不住嗤了一声声音不大不：“笨死了，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程安妤立刻委屈地看向他，眼圈红就红反驳：“我就是一下子没想起来嘛沈图南你厉害，你来给我讲！” 她这副被欺负了又不敢大声，只会声反抗的样子配上那张清纯的脸杀伤力十足。
沈图南被她看得心头一哽，那股无名火瞬间被浇灭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想要做点什么让她别哭的冲动。他别扭地抓了抓头发，梗着脖子：“讲就讲！谁怕谁！” 着还真凑过来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起来，虽然步骤粗糙但思路倒是清晰。
一时间程安妤身边竟围了三个班里最出色的男生,周围有同学投来好奇或羡慕的目光，连林怡之都若有所思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程安妤心里得意极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受宠若惊努力理解的模样，时不时用那双清澈又依赖的眼神轮流看向三个老师，软软地道谢：“原来是这样谢谢班长,谢谢江亦和沈图南同学。” 她在叫沈图南名字时，尾音微微拖长，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
三个男生反应各异。陈舟行笑容温和，眼神却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江亦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自己的演算，只是笔尖似乎更用力了些；沈图南则像是被那声带钩子的“谢谢”烫到，耳根微红胡乱地“嗯”了一声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心跳还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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