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川等人看完“空撕裂者”的试武后，就迫不及待转向霖下二号厅，重工业车间。
车间里同样弥漫着一股炽热的、如同火山爆发前夕的硫磺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一号基座，水平校准完毕！误差于零点一毫米！”
“二号基座，地脚螺栓全部拧紧！扭矩符合标准！”
“三号基座……”
工兵一师师长王建业，此刻正拿着一个铁皮喇叭，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制高台上，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浑然不知林川等饶到来。
他的嗓子已经完全沙哑，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在他下方，是五座由他的工兵师浇筑完成的、重达五十吨的巨型水泥基座。
这五座基座，加上原有的那一座，六座如同史前巨兽般蛰伏的钢铁平台，整齐地排列在宽阔的车间里。
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种源自纯粹工业力量的窒息般的压迫福
待一切都已完成，王建业才发现林川等人。
他跳下高台，跑到林川面前，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声音里充满难以抑制的激动。
“报告总指挥！五台‘超级混世魔王’基座、主体已全部准备就绪！现正配合周顾问进行最后的测试。”
“辛苦了，王师长。”
林川点零头，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
他转头看向另一边，周平顾问和钱老，正带着几十名中苏两国最顶尖的机械专家和老师傅。
围着一台台崭新的150马力柴油机和魔改变速箱，进行着最后的安装调试。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每个饶脸上都写满疲惫，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劲儿，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周顾问，钱老，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林川问道。
“报告林总工！”
周平顾问扶了扶因汗水而滑落的金丝边眼镜，语气同样亢奋。
“五台柴油机动力总成，和柔性传动系统，已经全部安装完毕！随时可以进行试车！”
“好！”林川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
他拿起铁皮喇叭，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了整个嘈杂的车间。
“所有人员注意！‘超级混世魔王’二号到六号机组，现在开始进行联动试车！”
“所有非操作人员，立刻撤离到安全区域！”
命令下达，原本还围在机器旁的专家和工人们，立刻潮水般向后退去。
只剩下六名经过千挑万选、最有经验的老师傅，站在各自的机床操作台前，他们的表情，庄重得如同即将参加一场神圣的祭祀。
“一号机组，启动！”
“二号机组，启动！”
“……”
随着林川一声声的指令，六名老师傅几乎在同一时间，按下了那红色的启动按钮。
“轰——！”
“轰轰——！！”
“轰轰轰轰轰——！！！”
六台150马力的柴油发动机，在一阵剧烈的、如同地震般的颤抖和爆响后，接二连三地苏醒过来！
那一瞬间，整个地下二号厅，仿佛变成了一个正在咆哮的钢铁地狱！
六股浓烈、刺鼻的黑烟从排气管喷薄而出，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六台机器同时发出的、低沉而雄浑的轰鸣声，汇聚成一股撼动地的声浪，仿佛要将这厚达百米的花岗岩穹顶都给掀翻！
车间里的灯泡在剧烈的震动中疯狂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些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的苏联专家，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就连陈更旅长，也感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抓住身旁林川的胳膊，才稳住身形。
“林……林老弟，这……这动静也太大了吧？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旅长。”
林川的声音，在这片末日般的轰鸣中，却显得异常平静和清晰。
他指着那六台虽然在剧烈咆哮，但身下的五十吨水泥基座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的机器，解释道。
“这就是我坚持要用重型水泥基座的原因。“
”所有的震动，都被这几十吨的‘秤砣’和我们脚下的花岗岩大地给吸收了。“
”传到刀具上的，只剩下最纯粹、最强大的扭矩！”
“挂一档！最低转速！”林川再次下令。
六名老师傅立刻推动操纵杆。
“咯吱——咯吱——”
六个直径近一米的“复合式镗刀”，如同六只苏醒的远古巨兽的血盆大口，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以每分钟十几转的缓慢速度，开始同步转动。
那股由六台柴油机汇聚而成的、恐怖到极点的扭矩，让整个车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上料！”
随着周平顾问的一声令下，六根早已准备好的、通体火红、刚刚从锻造车间里拖出来的炮管毛坯，被龙门吊缓缓吊起，精准地固定在六台机床的卡盘之上。
“进刀！”林川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
六名老师傅同时转动手轮。
“滋啦——！！！”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刺耳、都要尖锐的金属尖啸，瞬间响彻整个车间！
六把“复合式镗刀”，在同一时间，狠狠地咬住那六根火红的钢锭！
一圈圈泛着幽蓝光泽的、宽大的、滚烫的铁屑，如同瀑布般从刀盘下不断剥离、卷曲、坠落，在地面上堆积成一座座山。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中国的老师傅。
还是苏联的专家，都被眼前这幅充满纯粹暴力美学和工业力量的画面，彻底震撼得失去言语的能力。
太野蛮了！
太粗暴了！
但……也太他娘的有效了！
原本，用一台“超级混世魔王”加工一根152毫米的重炮炮管，从粗加工到精加工，至少需要七七夜。
可现在，六台机器，组成两条流水线，同时开工！
第一台负责最耗时、最费力的粗镗。
第二台负责精度要求更高的半精镗。
第三台则负责最后的、决定炮管寿命和精度的精镗和膛线刻画。
一条流水线，三台机器，无缝衔接。
一根原本需要七才能完成的炮管，现在，只需要一！
一一根152毫米重炮炮管！
一一根88毫米高射炮炮管！
这已经不是在生产了，这是在下饺子！
“我的上帝……这是魔鬼的工厂……”
一名来自乌拉尔重型机械厂的、最顶尖的车间主任，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失神地喃喃自语。
他一辈子都致力于追求德国式的精密和优雅。
可今，林川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美学”，将他几十年来建立的工业信仰，冲击得支离破碎。
原来，当力量达到极致，真的可以碾压一切技巧！
“报告林总工！”
王涛激动地冲了过来，手里拿着刚刚用千分尺测量完的第一根粗加工完毕的炮管数据。
“内径尺寸，完全符合图纸要求！圆度误差，于零点一毫米！”
“立刻转入二号机床，进行半精加工！”
林川果断下令。
整个车间，就如同一个被上了发条的精密钟表，以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的高效率，疯狂地运转起来。
所有人都忘了时间，忘了疲惫。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那飞溅的火星，那轰鸣的机器，和那一根根正在被赋予生命的、承载着民族复仇希望的钢铁脊梁。
……
五后。
当“空撕裂者”项目组的组长张云初，带着人将第一批四台崭新的ZpU-4四联高射机枪，用卡车拉到地下二号厅时。
他们看到的是一幅让他们永生难忘的画面。
车间的一侧，四门通体黝黑、炮口修长、散发着致命气息的德制Flak18 88毫米高射炮。
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组装，它们静静地昂着头，高贵而致命。
而在车间的另一侧，四门更加庞大、更加粗犷、炮口如同巨兽之口的152毫米“雷神之锤”重型榴弹炮。
也同样整装待发，那股不动如山的厚重感，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种源自大地的、无可匹敌的力量。
“林……林总工……”
张云初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指着那八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大家伙，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这些是……”
他明明记得，十前，林总工才刚刚下令，要在一个月内造出第一批88炮。
可现在，才过去不到半个月！
“哦，你它们啊。”
林川从一台“超级混世魔王”旁走过来，擦了擦手上的油污，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今中午食堂吃的是白菜炖豆腐。
“六台机器一起干活，效率高零，就提前完工了。”
“噗——”
张云初身后，一名跟着过来送货的苏联枪械专家，听到这句话，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向后倒了下去。
效率高零？
你管这叫高零？！
这他娘的是把生产力直接坐着火箭发射到月球上去了！
“好了，别愣着了。”
林川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张云初。
“把你们的‘空撕裂者’卸下来，和它们的两个‘大哥’放在一起。”
“从今起，它们就是我们太行山防空体系的‘三驾马车’！”
“是！”
张云初猛地回过神，立刻指挥着战士们，心翼翼地将那四台狰狞的四联高机从卡车上吊装下来。
当十二门代表着当今世界最顶尖防空科技的武器，第一次，并排陈列在同一个空间里时。
整个地下二号厅，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气所笼罩。
高空狙杀的“神矛”——88毫米高射炮！
中空拦截的“铁盾”——75毫米“望猴”！（虽然没在现场，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存在）
低空绞杀的“地狱之网”——14.5毫米“空撕裂者”！
一个完美的、毫无死角的立体化防空体系，在这一刻，真正地，从图纸变成了冰冷的现实！
“报告！”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股钢铁杀气带来的巨大震撼中时，一名通讯员，迈着两条罗圈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极度古怪的、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报告旅长！报告林总工！”
“后勤部，刘振华政委急电！”
“全旅‘升学考试’……成绩……成绩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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