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时后，太行山军工联合体，等级最高的地下指挥中心。
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如铁。
陈更、李云龙、丁伟、孔捷、程瞎子，三八六旅的一众军事主官悉数到场。
周平顾问、钱秉文老先生、王涛，以及刚刚被从被窝里拽出来的防空营代营长赵锋，兵工厂的技术核心也全部就位。
就连苏联武器装备人民委员鲍里斯·万尼科夫，也带着泵罗夫等一众苏联专家，面色凝重地列席会议。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会议桌中央，那卷被林川带来的巨大图纸上。
林川没有一句废话，他走到桌前，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猛地一下，将图纸扯开，平铺在桌面上。
“嘶——”
当图纸的全貌展现在众人眼前时，指挥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是一张结构复杂到极致的武器设计图。
它拥有一根超乎寻常的、修长而优雅的炮管，一个巨大而稳固的十字形炮架。
以及一套由无数齿轮、摇柄和刻度盘组成的、如同精密钟表般的火控系统。
整张图纸充满谅意志式的、冰冷而致命的工业美学。
“德制，Flak 18，88毫米高射炮！”
“八八炮？！”
李云龙的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
他虽然不认识图纸，但“88”这个数字，他可是如雷贯耳！
“林老弟！这……这就是传中那个，一炮能把鬼子的铁王八连人带壳一起送上的宝贝疙瘩？！”
李云龙一个箭步冲到桌前，几乎是趴在图纸上，口水都快流出来。
“不止。”
林川的回答，让李云龙的狂喜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拿起指挥杆，点着图纸上的性能参数区域，用清晰的声音念道：
“口径88毫米，炮管长度56倍径，垂直射高米，有效射高9000米！”
“九千米！”
赵锋失声惊呼，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意味着，那架嚣张的“百式侦察机”，将完全暴露在这款火炮的獠牙之下！
“最大射速，每分钟15到20发！”
“炮弹，采用分装式药筒，光是高爆弹的重量就达到了9.4公斤！”
“最关键的是，”
林川的指挥杆，重重地落在了图纸的另一项参数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森然的笑意。
“当它平射时，使用我们的钨芯穿甲弹，可以在一千米外，有效击穿100毫米厚的垂直均质钢板！”
“嘶——”
这下，不光是李云龙，连丁伟和陈更旅长都坐不住了。
一千米外，击穿一百毫米的装甲！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鬼子目前所有型号的坦克，无论是九五式轻坦，还是九七式中坦，在这门炮面前，都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我的亲娘哎！”
李云龙一把抱住林川的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唾沫横飞。
“林老弟！你就是我亲弟！有了这玩意儿，老子还怕他个鸟的关东军铁王八？！来多少老子给他报销多少！”
“万尼科夫同志，”
陈更旅长则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苏联代表团。
“您对这款武器，有什么看法？”
鲍里斯·万尼科夫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骇然、嫉妒、以及深深不解的复杂表情。
作为苏维埃的武器装备人民委员，他当然知道88毫米高射炮！
这是德意志国防军目前最顶尖的秘密武器！
其设计图纸，在德国属于最高等级的军事机密，连他们克里姆林宫的情报部门想尽办法，也只搞到一些模糊的性能数据。
可现在，一份完整、详尽，甚至连每一个螺丝的扭矩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的生产图纸，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太行山的一个地下山洞里！
“林……林总工程师……”
万尼科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问道。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这份图纸……您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的潜台词是，难道你们的情报能力，已经渗透到德国的军工核心了？
“哦，这个啊。”
林川面不改色心不跳，随口胡诌道。
“前段时间，我们的部队在华北平原活动，缴获了一些德国军事顾问的文件，我们研究所的同志们，根据那些零散的资料，进行了一些……“
”嗯，技术复原和合理推测。”
“噗——”
万尼科夫身后，泵罗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喷血。
技术复原？
合理推测？
你管这叫推测？！
这图纸的精细程度，比我们乌拉尔重机厂的生产蓝图还要完整！
你跟我这是你看着几页破纸推测出来的？
你当我们是三岁孩吗？！
泵罗夫敢用自己的党籍发誓，这绝对不是推测！
这根本就是把莱茵金属公司的保险柜给整个搬过来了！
万尼科夫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看着林川那张年轻、真诚、人畜无害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桨睁着眼睛瞎话”的最高境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再追问图纸的来源。
因为他知道，再问下去，只会让自己的世界观受到更残酷的冲击。
“技术上……没有问题。”万尼科夫艰难地道。
“但是，总工程师同志，制造这门炮的难度，恐怕……”
他的话没完，但意思很明显。
周平顾问立刻接过了话头，他的表情也变得无比凝重。
“林总工，万尼科夫同志的对。这门炮的制造难度，比‘雷神之锤’还要高上一个等级！”
他指着图纸上那根长达近五米的炮管。
“它的炮管更长，对钢材的强度和韧性要求更高！“
”而且为了保证射击精度，膛线的加工难度也是几何倍数增长！“
”我们那台‘超级混世魔王’虽然厉害，但要加工这种级别的炮管，恐怕……”
“还有炮架！”
钱秉文老先生也补充道。
“它的十字形炮架结构复杂，对焊接和铆接的工艺要求极高，而且为了保证平射时的稳定性，对材料的抗疲劳性也是巨大的考验。”
专家们的担忧，让刚刚还兴奋不已的众人，心里又凉了半截。
是啊，图纸是好图纸，可造不出来，那不就是一张废纸吗？
“这些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
林川却依旧平静。
他走到另一块黑板前，拿起粉笔，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
“炮管的问题，我们用生产‘雷神之锤’炮管的流水线来解决！”
“什么？！”周平顾问大吃一惊。
“我决定，”林川的声音斩钉截铁。
“从今起，我们那六台‘超级混世魔王’组成的炮管生产线，立刻进行分工调整！”
“一号、二号、三号机床，继续生产152毫米的‘雷神之锤’炮管！我们对付鬼子三十万大军的‘铁拳’，一刻也不能停！”
“四号、五号、六号机床，立刻更换刀具和夹具，从明开始，全面转向生产88毫米高射炮的炮管！”
“两条生产线，同时开工！互不耽误！”
“至于炮架，”
林川的目光，落在了那台刚刚完成主体合龙的“泰山”水压机模型上。
“我们用‘泰山’来解决！”
“用三千吨的绝对力量，直接将高强度合金钢板，一次性锻压成型！省去所有复杂的铸造和焊接流程！”
林川的方案，简单、粗暴，却又直指核心！
用最强大的工业力量，去碾压一切技术难题！
“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林川伸出一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
“一个月后，我要在防空阵地上，看到我们自己的第一批，至少四门88毫米高射炮，昂起炮口，直指苍穹！”
“一个月？！”
所有人都被这个疯狂的期限给吓到了。
“干了！”李云龙第一个吼了出来。
“林老弟，你放心！别一个月，就是半个月，老子带人睡在车间里，也给你把这玩意儿弄出来！”
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指挥着几十门88炮，对着鬼子的坦克集群“砰砰砰”开火的场景了。
然而，林川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他的头上。
“老李，你想多了。”林川瞥了他一眼。
“这批88炮，跟你没关系。”
“啥？！”李云龙傻眼了。
“这批炮，将全部划归加强防空营，由赵锋同志统一指挥！”
林川指着角落里一直没敢话的赵锋。
“它们的唯一任务，就是防空！在鬼子飞机过来的时候，把它们一架一架地，从万米高空上给老子敲下来！”
“凭什么啊！”李云龙急了。
“这么好的打坦克神器，你拿去打飞机？这不是浪费吗？！”
“李云龙！”
陈更旅长一声厉喝，打断了他。
“这是命令！防空是我们根据地的头等大事！你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我让你去炊事班喂猪？！”
李云龙脖子一缩，顿时蔫了。
看着李云龙那副吃瘪的模样，所有人都想笑。
然而，林川却没笑。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地道：
“同志们，88炮，只是我们防空体系的第一块拼图，它解决了高空威胁。”
“但是，光有它，还远远不够。”
“鬼子的飞机，不光会从高空来，更会从低空，甚至超低空，像苍蝇一样钻进来，对我们的炮兵阵地和重要目标进行舔地攻击。”
“所以……”
林川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岩壁，看向了自己办公室的方向，那里，连接着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闪烁着无数科技光芒的系统商城。
“我们还需要一把更快的刀，一张更密的网。”
“一张能把所有敢于低飞的苍蝇，都彻底绞成碎片的……钢铁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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