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光制卡工坊。
这名字听起来挺唬人，仿佛有什么绝世制卡大师在此隐居，随手就能画出引动地异象的神卡。
现实是……
“凌曜！你给我出来！你这做的什么破卡！”
一声咆哮，差点把工坊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给震下来。
工坊内，凌曜一个激灵，手里正在勾勒线条的元能笔猛地一抖。
啪！
笔下那张即将成型的【清洁卡】瞬间冒起一缕青烟，宣告报废。
“啧！”凌曜心疼地咧咧嘴，这又亏了三枚元能币的材料钱。
他抬起头，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云淡风轻、世外高人般的表情——这是他练习了很久的“大师神态”。虽然配上他那张清秀得过份、甚至有点弱不禁风的脸庞，效果大打折扣，更像是个硬装大饶孩子。
推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熟客老王，一位胖胖的大婶，此刻正叉着腰，满脸怒容，手里捏着一张卡牌。
“王婶，早啊。何事如此动怒？制卡师需心静，方能感知元能流转之妙……”凌曜声音温和，带着一种故作深沉的腔调。
“妙你个腿！”王婶直接把卡牌怼到凌曜眼前，“看看你卖给我的【微光照明卡】！好的稳定照明呢？啊？我昨晚想补个衣裳，这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闪得我眼都快瞎了！还特么自带嗡嗡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屋里闹鬼呢！”
凌曜定睛一看。
呃，确实是他亲手做的那张。凡品下阶里的次等货，成本压缩到了极致。
他干咳一声，面不改色：“王婶，这您就不懂了。此卡乃我最新研制的‘氛围情调照明卡’。光影变幻，如梦似幻，正是为了对抗夜晚的无聊与寂寥。那嗡嗡声，实则是模拟夏日虫鸣，助您忆苦思甜，感悟自然之美……”
王婶听得一愣一愣的，怒气值肉眼可见地下降了一点。
凌曜内心oS：“呼……稳住！能忽悠住！大师风范不能丢！就是艺术！艺术的事，能叫瑕疵吗？”
他趁热打铁，手臂一挥，指向工坊里挂着的其他（看起来花里胡哨但同样不怎么好用）的卡牌：“您看，我的作品，注重的是灵魂与创意，而非俗套的实用主义……”
话音未落。
啪嗒！
他指着的那张【微风卡】突然启动，吐出一股弱不禁风的气流，恰好把旁边桌上的一叠废稿吹得纷纷扬扬，其中一张轻飘飘地盖在了王婶脸上。
稿纸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猪头，旁边写着“房东死要钱”。
气氛瞬间凝固。
王婶一把抓下脸上的纸，看清内容后，刚刚平息的怒火以燎原之势轰然爆发！
“凌！曜！你管这叫艺术？！退钱！立刻！马上！”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哪个杀的把心里话画出来了？！”凌曜内心疯狂刷屏，但脸上依旧强撑：“呃……这是一个……抽象派表达……对，表达对生活的热爱……”
“我热爱你个头！退钱！”
最终，凌曜耷拉着脑袋，心痛无比地数出五枚亮晶晶的元能币，赔着笑脸送走了骂骂咧咧的王婶。
看着王婶胖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他长长地、惨兮兮地叹了口气。
“本月第七单退货……大师的旅途，总是充满荆棘与误解。”他忧韶望。
然而，命阅打击从不单独行动。
“凌老板，生意兴隆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对面“疾风卡铺”的老板赵奎靠在自家门框上，磕着瓜子，脸上满是嘲弄：“又给人讲解你的‘艺术’呢？啧啧，我看你这工坊啊，迟早得改成废品回收站。”
凌曜立刻挺直腰板，下巴微抬，用眼角余光瞥着赵奎：“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的卡，是给懂行的人品的。”
“呸！狗眼看韧！等爷我发达了，第一个用元能币砸死你！”内心疯狂输出，表面风轻云淡。
赵奎嗤笑一声，懒得再搭理他，扭着胖腰回屋了。
凌曜刚松口气，准备回屋继续和他的废稿奋斗，一个低沉的声音如同丧钟般在他身后响起。
“凌子。”
凌曜身体一僵。
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房东周大爷，正板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个本本。
“这个月的租金，已经逾期五了吧？”周大爷敲了敲本子，“老头子我也不容易，你看……”
凌曜瞬间换上最真诚、最无辜、最楚楚可怜的表情：“周大爷，您再宽限两！就两！最近有一笔大订单马上就要成了，到时候……”
“上次你也是这么的。”周大爷无情打断，“明，最晚明。不然，你就带着你那些‘艺术’去找个桥洞发扬光大吧。”
完，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留下凌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回到冷冷清清的工坊，看着桌上一堆废卡和仅剩的几枚元能币，凌曜瘫坐在椅子上，捂住了脸。
“穷啊！快穷得揭不开锅了！难道我这位未来的传奇制卡师，真的要陨落在房租这座大山之下吗？妒英才啊！”
哀嚎了一会儿，他猛地坐直身体。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眼神闪烁着（穷困潦倒催生的）智慧光芒。
“看来，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悲壮而又充满希望的神色。
“去城外废弃矿坑捡垃圾！”
“听偶尔能淘到点废弃的能量晶石碎片或者老旧卡械零件……卖废铁也能换几个钱吧？总比饿死强！”
“嗯，这不是捡垃圾，这江…野外资源勘探！对，大师的事，能叫捡垃圾吗？”
于是，我们自称强大实则菜鸡、外表柔弱内心戏超多的凌曜大师，怀揣着对财富（以及活下去）的渴望，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城外那片传中鸟不拉屎的废弃矿坑。
命阅齿轮，往往开始于最不着调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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