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落在青石径上，映出一道清瘦却挺拔的身影。云逸刚从东华殿回来，脚步轻缓，心绪却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那道淡金色符文在夜色下微微闪烁，像是回应着某种召唤。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任务、追踪、魔宗……每一件都像蛛网般缠绕着他。而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那句“冰魂露”。
灵悦每月都需要服用它来压制心脉隐患。
他不愿深想，却又不得不想。
转过藏书阁的拐角时，他停下了脚步。
一个人影正倚在廊柱旁，披风微扬，发间马尾随风轻晃，铃铛轻响。是灵悦。
她似乎早已在慈候，见他出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云逸。”她开口，语气依旧清淡，却多了几分主动，“你走得倒是快。”
云逸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见过灵师姐。”
“别装傻。”她直起身，眉梢微挑，“我捡到了你遗落的东西。”
她摊开手掌，一片残破的剑谱纸页静静躺在其郑云逸目光微凝——这东西，他确实不记得带出来过。
“多谢。”他接过纸页，指尖触碰的瞬间，隐约感受到一抹淡淡的金色波动，像是符文的余韵。
灵悦看着他的动作，忽然道：“你的修炼方式，有些特别。”
云逸抬眸，神色不变：“灵师姐何出此言？”
“你在选拔赛中的表现，和以往判若两人。”她语气平静，却带着探究，“尤其是对战北辰弟子那一场，明明灵力不如对方，却能撑到最后，并找到破绽。”
“侥幸罢了。”他淡淡一笑。
“是吗？”她眯起眼睛，瞳孔深处泛起一丝冰蓝色光芒，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云逸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目光，将纸页收入袖中，“若无事，我先告辞。”
“等等。”她却伸手拦住去路，声音轻了几分，“你上次帮我压制体内的魔气，用的是什么手法？”
这一问，让云逸心头一震。
魔气？
他自然知道她的是什么。那日她突然旧伤发作，他情急之下以《圣体灭诀》中的灵力引导法为她稳住气息，却没想到被她记住了。
“只是些基础疗伤法门。”他语调平稳，没有丝毫波澜。
灵悦却盯着他看，许久才轻轻一笑：“你这个人啊，总是藏着掖着。”
她后退一步，语气忽然轻松了些：“听你最近常去后山练剑场？”
云逸点头。
“正好我也想去。”她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随意得不像她，“不过那边人多，练剑场都被订满了。听只剩下一个时辰后的空档。”
“哦？”云逸挑眉，“那倒是个巧事。”
“要不，一起？”她望着他，眼神认真。
云逸沉默片刻，最终点头：“也好。”
灵悦嘴角微扬，转身离去前，忽然回头看他一眼：“明巳时三刻，我在后山等你。”
她走远了，脚步轻盈，铃铛声响渐渐消失在夜风里。
云逸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未动。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谱残页，又摸了摸左袖中那半截玉簪碎片——那是十年前，她赠予他的唯一信物。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孤独前行，习惯了隐藏锋芒，习惯了不被看见。
可今夜之后，他知道，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一样了。
—
翌日清晨，阳光洒满后山，练剑场上已有不少弟子在切磋演练。
云逸到达时，远远便看见灵悦已站在场边，身姿笔直，手中长剑未出鞘，却自带一股凌厉之气。
“你来得准时。”她转头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些许笑意。
“你也是。”云逸走近，目光扫过四周，“练剑场不是满了吗？”
“哦，我刚才漏了一点。”她耸肩，“现在没人了。”
话音刚落，周围几组正在练习的弟子纷纷停下动作，面面相觑，有韧声议论：
“云逸真要跟灵悦比试？”
“疯了吧？灵悦可是十七岁筑基的才！”
“他们怎么突然约上了？”
云逸皱眉看向她：“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们，你要跟我比试。”她笑得理所当然，“然后他们就主动让出了场地。”
云逸无奈摇头，果然，围观人群开始自发散开，给两人腾出空间。
“你这是在逼我出手。”他低声道。
“不然你怎么会答应？”她反问。
云逸不再多言，抽出腰间长剑，身形一展，剑意初现。
灵悦也不再废话，手腕一抖，长剑出鞘，寒光乍现。
两人相对而立，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剑气交错。
“心了。”她轻喝一声，率先出手。
剑影掠过，速度快得几乎只能看到残影。云逸早有准备，脚下轻点，身形一闪避其锋芒，同时反手一剑横扫，逼她回防。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精妙，速度极快，每一击都带着试探与较量。
围观者屏息观看，心中震惊不已——谁能想到，那个一向低调的云逸，竟能与灵悦正面交锋！
数个回合后，灵悦忽然收剑，跃至空中，冷眸俯视：“你藏得太深了。”
云逸落地站定，气息平稳，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可你现在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了。”她缓缓落地，语气认真，“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但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云逸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阳光洒在两人之间，剑光尚未完全消散，空气中还残留着方才交手的气息。
灵悦忽然笑了：“我们继续吧。”
云逸点头，握紧剑柄。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些人，不是用来防备的。
而是值得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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