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一滴一滴砸在伞柄铜环上。
机关发出低沉的嗡鸣,伞骨又弹出半寸,符线由红转黑,像是被烧焦的经络。凤昭月想抽手,可火纹像活了一样往里钻,整条手臂都麻了。她咬住下唇,膝盖一软,整个萨进椅子里。
掌心裂得更开,皮肉翻卷,血混着淡金色的光渗出来。
她扯袖子想遮,手刚抬到一半就僵住。烛光照着那片溃烂,像一张张开的嘴。
门被踹开的时候,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樱
谢陵舟大步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
他脸色变了,一句话没,直接撕了自己内袍的袖子,三两下把她的手掌包住。布条刚缠上,血就透了出来。
“叫林太医!”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跑远。
谢陵舟蹲下来,一手按住她手腕防止乱动,另一只手继续收紧布条。他的动作很稳,但凤昭月能感觉到他在用力。
“你明知道不能用。”
她没回答,牙关咬得太紧,太阳穴都在跳。
“药呢?不是给你九花玉露丸了吗?”
“还没……吃。”
“为什么?”
“怕压不住机关反应。”她声音发抖,“要是伞炸了,前功尽弃。”
谢陵舟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起身走到墙角柜子前,拉开最底层的暗格。他取出一个白玉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冰晶般的莲瓣。
寒潭雪莲。
他拿银刀刮下一点粉末,放进瓷碗,又倒进一粒九花玉露丸,加水调成糊状。
凤昭月看着他低头研磨的动作,手指关节泛白,像是在碾什么硬物。
“这东西是你保命用的。”
“你现在比我更需要。”
他端着碗走回来,揭开她手上的布条。伤口已经肿起来,边缘泛着暗红,像是烧熟的肉。
他用棉布蘸药膏,一点点涂上去。
疼得她指尖抽搐。
“忍着。”
他完就把她手指捏住,不让乱动。药敷完一圈,他又重新包扎,这次缠得更紧。
“明不准出门。”
“北疆的事——”
“别话。”他打断她,“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绑在床上。”
外面开始下雨,打在窗纸上啪啪响。
凤昭月意识有点模糊,脑袋靠在椅背上,眼睛闭了又睁。她看见谢陵舟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药碗,一动不动。
“不能死……”她喃喃道,“剧情还没走完……”
屋里静了一下。
谢陵舟放下碗,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烫得吓人。
他把她抱起来,一路送到主卧。
放在床上时,她无意识地抓了他的手腕。
他没甩开。
换药、喂水、擦汗,他一样样做。半夜她发起高热,整个人缩成一团,他干脆坐到床沿,一只手压着她肩膀,怕她滚下去。
快亮的时候,雨停了。
她终于睡熟,呼吸变得平稳。谢陵舟靠在椅子上,衣服都没脱,手里还攥着空药罐。
窗外透进一点灰白的光。
他低头看她那只手,裹得严严实实,指尖露出一截,苍白没有血色。
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指。
没反应。
“别逞强。”他低声。
屋子里没人回应。
他停了几秒,又补了一句:“你要死了,这局谁替我破?”
话音落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乌鸦剑
一声,两声。
谢陵舟没动,眼睛一直盯着她脸。
直到她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他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肩膀。
然后重新坐下,手搭在剑柄上,闭上了眼。
屋外树梢晃了晃,一片湿叶落下,贴在窗纸上。
凤昭月的手指突然动了下,指甲缝里渗出一丝金光,很快又被绷带吸干。
谢陵舟猛地睁开眼。
他掀开绷带一角,发现伤口深处有细的裂痕还在蔓延,像蛛网一样往手臂爬。
他站起身,走到柜前,把最后一点寒潭雪莲全挖了出来。
回到床边,他把药粉倒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化开。
然后一手固定她手腕,另一只手抹药。
动作很慢,生怕弄疼她。
她眉头皱了一下。
他停下来等她放松,再继续。
一遍,两遍。
药快用完时,她突然睁开眼。
瞳孔泛着淡淡的金。
“谢陵舟……”她声音很轻,“千机伞……要靠火纹才能启动最终阵眼。”
“我知道。”
“下次……还会用。”
“那就让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不出话了,眼皮又合上。
谢陵舟把最后一勺药涂完,重新包扎好。他坐在那儿没动,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彻底亮了。
阳光照进屋子,落在床头那张残笺上。
“北疆雪夜,阵起寅时。”
谢陵舟伸手把它拿起来,折好塞进怀里。
他低头看她那只手,安静地放在被子外面。
指尖微微蜷着。
他用拇指轻轻抚过她手背,从指节到手腕,最后停在绷带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
暗影在门外低声禀报:“王爷,城西废庙方向有异动,守卫发现地道口被撬。”
谢陵舟站起来,看了凤昭月一眼。
她还在睡。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按上门栓时顿了顿。
回头:“让她醒邻一时间叫我。”
门开了又关。
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阳光移到床边,照在她掌心的绷带上。
一道细微的红光,正从缝隙里慢慢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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