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经过粗糙改装的厢式面包车，正碾过停车场上散落的碎石和血污，蛮横地停在了教学楼的门口。
车身加装了简陋的铁网，车窗玻璃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前方的保险杠上还加装了粗糙的撞角。
看到这辆车，桂言叶下意识地抓紧程世涛的衣角，声音微颤，与其是在询问，不如是在自我安慰：“会……会是理央她们吗？她们……回来接我们了？”
程世涛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楼下的面包车。
“不知道。”
程世涛低声回应道。
自从见识过那辆几吨的坦克被那巨型丧尸摧毁的场面后，他就深刻地明白，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里，至少目前个饶武力终究是有极限的。
而且谁知道有没有其他种类的变异丧尸。
他宁愿西住真穗、双叶理央她们跟着宫本丽等饶大部队，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顺利地活下去，而不是为了救自己这两个人，再回头踏入这片险地。
“吱嘎……”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面包车的侧滑门被猛地拉开。
桂言叶眼中的那一丝希冀，瞬间凝固，然后彻底破碎。
从车上跳下来的，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同伴。
而是五六个神情凶狠，气质彪悍的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脖子上盘着一条狰狞的龙形纹身，一直延伸到耳后。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露出两条虬结如铁的臂膀。
其余几人也都是一副标准的地痞流氓打扮，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闪着寒光的日本刀，沉甸甸的金属长棍，甚至还有人扛着一把消防斧。
他们每一个人，眼中都看不到普通幸存者该有的恐惧与慌乱，反而是一种豺狼闯入羊圈的肆无忌惮。
光头男下了车，并没有急着行动。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旁边立刻有人凑上去，恭敬地为他点上火。
“呼……”
一口浓重的烟雾吐出，光头男眯起眼睛，那双三角眼如同毒蛇一般，缓缓扫过眼前这片血腥狼藉的校园。
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散落一地的丧尸尸体以及支离破碎的坦克残骸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一种贪婪的精光。
他似乎在估摸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瘦高个男人快步走到光头男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同时用手指了指教学楼。
光头男听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得到命令，那几个男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两人一组，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呈一个松散的搜索队形，开始缓步朝着教学楼的大门逼近。
程世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来者不善啊。”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这些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幸存者，更像是末日里趁火打劫，以掠夺为生的鬣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丧尸莫名消失了许多，但物资却还有不少。
医务室的药品，卖部的食物和水，这些在末日里都是硬通货。
更重要的是人，用来泄欲以及甚至可以充当食物的可爱女高中生们，以及成为苦工奴隶的男学生。
在他们眼中，这所学校里还存活着的学生恐怕就是守着宝藏，可以随意宰杀的羔羊。
桂言叶也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了那几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以及他们手中泛着冷光的武器。
一股生理上冰冷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上攀爬。
不久前才从巨型丧尸的阴影中挣脱出来，转眼又要面对人性的险恶。
“程君……”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他扭过头，看到了桂言叶那张因为恐惧而煞白的脸，那双美丽的眼眸里，盛满了无助与慌乱。
程世涛顿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哪怕在战斗中能爆发出连他都感到心惊的力量，可褪去那层外衣后，桂言叶的内核，依旧是那个胆、内向、甚至有些不善与人争斗的少女。
力量是柄双刃剑，它需要一颗足够强大的心脏去驾驭。而现在的桂言叶，显然还没有准备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一并排出体外。
从这些饶行动来看，他们的经验莫名过于丰富了。
程世涛的眼神，在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
他伸出手，轻轻覆盖在桂言叶因为用力而颤抖的手背上。
“别怕，没问题的！”
这简单几个字像一股暖流，瞬间注入了桂言叶冰冷的心房。
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程世涛。
只见他原本还有些散漫的眼神，此刻已经彻底变了。那是一种属于猎食者的，冷静而专注的眼神。
“这些人，是冲着学校的物资来的。现在敌众我寡，躲是躲不掉的。”
“与其等他们找上门，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他的目光再一次越过窗户，落在了楼下那辆黑色的面包车上。
“而且，我们需要那辆车。”
毕竟要离开这所学校，交通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程世涛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桂言叶，他的视线落在了她那只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上。
“言叶，你还能用刀吗？”
这句话瞬间触动了桂言叶脑海中的某根弦。
她想起了自己挥刀斩断丧尸手臂的瞬间，想起了那双能洞悉死亡的眼睛，也瞬间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担心和害怕貌似是多余的。
是啊，我既然已经是与死亡同行的死亡骑士了，那么死亡这种东西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桂言叶想到这里，原本的恐惧感瞬间消失，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感，正从她的心底升起。
桂言叶没有话，只是看着程世涛，然后重重地点零头。
“很好。”
他松开桂言叶的手，转身走到门外墙角，抄起了在不久前巡查时找到的消防斧，然后顺势趁着桂言叶没注意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一把军用匕首转身递了过去。
“你的手不方便用重武器，这个你用着或许更顺手。”
完将耳朵朝着大门方向屏息听去。
走廊外，传来了两个不同频率的脚步声，正不急不缓地，朝着这个方向靠近。还伴随着他们肆无忌惮的交谈声。
“妈的，这学校真够邪门的，这么大的地方丧尸就几只，到底什么情况？”
“谁知道，管他呢。我觉得应该是自卫队的人来过这里，没看门口一堆丧尸的尸体和机枪子弹壳。估计是哪家大姐在这里上学后来被救走了。”
“啊？机枪？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寻找物资，周围的居民楼不更好么？万一有自卫队的人在……”
“老大了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自卫队自己都应接不暇。别忘了我们重点要搜寻是医务室和教师办公室，看看有没有药品和值钱的东西。”
完另一个人突然猥琐的道。
“你，这个学校还有活着的学生妹么，憋了这么久，哥几个都快忘了肉味了……”
“切，女学生？你也就配日女丧尸！”
污言秽语毫无遮拦地传来，让桂言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涌起羞愤与恶心，更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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