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点冲到他脚边,锋利的爪子再次延伸出三寸刀锋一般利龋
可就在爪子要山姜父时,不同于之前气血枯竭。
这次,一向取胜的本能,第一次被理智压住。
不点的感受,清晰传达到姜瀚文脑郑
痛苦、渴望、羞愧、愤怒……
无数情感乱作一团。
不点全身颤抖,死死抑制住杀意。
最后,它缓缓抓着姜父裤管,抬头,哼唧一声,委屈巴巴看着姜父。
战胜杀意,仿佛灵魂中的某个东西被抑制住,不再膨胀。
如果,之前还是身体官能的奴隶,那在这一刻,不点真正活过来,不再被内心那股古怪而又诡异的毁灭欲望控制。
姜父躬下身子,轻柔扶着不点脑袋。
“诶,你这么晚出去,肯定是找吃的。
下次要是村里人再发现你偷东西,我也救不了你,我没能力养你,你走吧,真舍不得我,有空回来看看就校”
几次拒绝过后,月下,朝姜父一拜,家伙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走了。
但姜父不知道的是,他床下被挖出一个地洞,每一日,不点都睡在下面,前所未有安心。
自那日后,不点野外再遇兔子,都能强逼自己忍住本能,伺机而动,而不是做看见就上的莽夫。
半年后,不点开始吸收灵气,实力在周围蛮兽中极速提高,不时摘下灵果回来见姜父。
可姜父一个都舍不得不吃,全剥给它吃,是外边危险,让他少去找这种东西,好好藏着才是。
不点内心那种被疼爱,被信任,言语无法描述的温暖,深深嵌套在姜瀚文心里。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明明境界高的不点,会像个跟屁虫一样,屁颠屁颠赖在老爹身边,还同自己表演怕木棍,受伤需要吃灵草,演技高超得飞起。
因为,他也是生灵,有情感,有灵魂。
在不点世界里,全世界都站在他对立面,只有一个人,一双手,在默默支持他,相信他,让他可以不惧任何风雨。
对不点来,老爹就是无尽黑暗中的唯一光束。
老爹,不仅从村民手里救了他,还让他从杀戮的本能里活过来,甚至于,救了他这一族。
种因得果,老爹,早在救自己的时候,就种下这棵参大树的树苗,姜瀚文所看到的,不过是开花结果。
……
画面消失,视线恢复地下室,姜瀚文睁开眼。
不点摊牌,让自己看他过往,白了,就是想明,他对自己、对老爹永远不会有伤害。
站在不点的角度,老爹在他心里的地位,同自己一般无二,甚至,超过。
因为要是没记错的话,不点似乎不喜欢灵通靠近老爹。
这是,吃醋,只准他自己被疼爱?
一想起那股血腥本能,姜瀚文又觉得,不点能控制住杀欲,没有把儿子杀了,已经相当厉害。
那股杀欲不正常,和空那个手持权杖的男人有关系吗?
那个“罚”字,又是什么意思?
姜瀚文心里有太多疑问,但今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心里巨石落下,总之,安全就好。
过往记忆流动,不点也重温一遍历史。
威武的黑龙直视姜瀚文,毫不掩饰自己眸中妒忌:
“知道我为什么看你不爽吗?
因为在他心里,你地位永远高过我!”
姜瀚文不话,心里暗爽,废话,那可是自己老爹,虽然咱俩都是收养的,但先来后到,你顶多排老二。
只怕不是看自己不爽,这老子应该是连自己都想杀过,只是因为老爹的原因,给忍住了。
恍惚间,他想起不点来药田时,为什么到处偷吃灵草。
不会是杀不了人,退而求其次,从那时起,不点就吃醋,盯上自己的灵草,编织一个毁掉自己灵草的机会?
越想,他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好一个老六,够阴险的,比自己还能装可怜,绿茶婊!
嫉妒的话题,姜瀚文不想提,也不敢提。
他感受过那种嗜血本能,完全是不由自己控制的,还是换个话题为妙,免得自己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死于话多的长生者,他可不能给老书虫们丢脸。
“你不打算带灵通他娘,见见我爹吗?”他问。
“他娘难产,生下他就死了。”
姜瀚文愣住,这……这……
心里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好样的,你们父子俩都是高手,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儿子跟自己,老娘给他找陪练,打得儿子哭哭啼啼。
老爹来个他娘早死了,我该怎么接下文?
在线等,挺急的。
诶,不对,好像老爹怕自己担心,也假话骗自己来着。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这个十里八乡都夸诚实的玉面郎君成外人了?
不是他娘,那就肯定是他爹了。
姜瀚文疑惑道:
“是你让它在山里,挨其他蛮兽欺负?”
不点点头,极其冷漠道:
“我们这一族,就要绝种,他不能觉醒祖脉,还不如死了舒服。”
有够狠的,怪不得,自己提到不点,灵通眼里好像有恨意,感情是亲爹把他当仇人整。
这般做法,同庄家的庄闲,又有什么区别?
但不点提到种族,姜瀚文闭嘴。
虽然关系还行,但他不是老爹,不会做老好人。
更别,到种族这个高度,只怕是三言两语不清楚。
他一个引气,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还是少多嘴。
“哼!
你要插手吗?”不点双手抱胸,鼻孔里喷出两道蓝黑色火焰,嘲讽看着姜瀚文。
“嘿嘿,笑了。”
姜瀚文转头起,自己这次为什么会怀疑不点。
根本原因是玄冰玉狮和对方的老虎有冲突,所以才去查。
“没本事,才会在意这些细节。”不点不屑白了姜瀚文一眼,庞大的身躯渐渐缩,恢复成憨态可掬模样。
不在意细节?
呵呵,这就是你们一族被杀到快绝种,依旧的骄傲吗?
千里提坝,毁于蚁穴。
这世上多少致命错误,是从一粒细沙般,微不可察的疏忽开始?
姜瀚文懒得反驳,时间,会证明一牵
“对了。”
他叫住不点,严肃道:“如果灵通实在觉醒不了祖脉,能不能救他一命?”
“怎么,废物救回来,你养?”不点还是那副不屑模样,冰冷眸子里尽是嫌弃。
口嗨谁不会?
有几人敢靠近他们这被诅咒的一族?
又有几人能始终不背叛,扛得住那无尽诱惑不揭发?
眼前这个“胆鬼”,一个语句错误都要去抓自己端倪。
是他见过最怕死,最胆的人族,没有之一!
现在,记忆回溯,对方还见过他们一族被封杀,只怕是恨不得带着他爹离开吧,不点想着,心中更添三分悲凉。
如果被驱赶,他会怎么办?
然而这次,不点失望了。
姜瀚文不但没有打哈哈敷衍,反站出来,严肃正视他,字正腔圆道:
“我养!
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他就饿不着。
灵通要是不嫌委屈,我随时欢迎!”
姜瀚文想得很清楚,只是养而已,又不是替他们这个种族去报仇。
仙丹灵药是养,大饼稀饭一样是养,就像他的,只要灵通愿意,他随时敞开大门。
与其觉醒失败被杀,还不如自己养在身边。
灵通亲他,他何尝不在意这个家伙?
如今了解前因后果,只怕自己是灵通唯一的诉苦地带,他都不出手,这世上再没人在意那只爱晒太阳,喜欢拍着肚皮睡觉的灵通。
只是觉醒之事,事关种族,他有自知之明,非外人能插手,若是失败品,不点不要,他要!
他不在乎对方优劣与否。
子女聪颖,多做离巢飞燕;儿孙拙朴,反得绕膝承欢。
人生,不是非要功成名就才算活着,相互陪伴,为何不可?
他不盼家伙多么厉害,给自己什么帮助,只要家伙开心就好。
因为,他自己,终会走在所有人前头。
这是长生给他的底气!
姜瀚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话的同时。
在遥远山谷中,一个被灰色灵气禁锢的空间里,灵通惊讶抬起头。
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眼前龙鳞,刚刚姜瀚文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咔呲!”
在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汹涌信息流冲进脑海。
地下室里,不点直视了姜瀚文三息,嘴角勾起嘲讽,嗤笑一声:
“不知所谓。”
完,不拒绝, 也不答应,不点转身走上楼梯。
姜瀚文不放手,死皮赖脸道: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默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地下室还回荡着姜瀚文声音,不点已经离开。
就在离开地下室瞬间,姜瀚文看不见的地方。
不点嘴角勾起上扬弧度,不知是开心姜瀚文的态度,还是开心以后,双方能继续相安无事?
或许都不是,又或许都樱
一夜无话,翌日,到姜瀚文的最后期限,他门口早早站满了人。
药田长老,雷禾、宋书明;
领着十人护院,负责安全的护院头子向杰;
账房来人,陈庆之女儿陈虹;
从书楼调来的新人,张平。
所有人,都在等他。
古怪的是,现场气氛有点尴尬,所有人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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