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由铅笔勾勒的、近乎消隐的符号,在林枕沙的脑海中反复灼烧——不规则的方形,指向“守望者”侧脸的箭头。
废弃建筑,斑驳的铭牌,姐姐多年前那句似真似幻的低语……这些碎片在审查的巨大压力下,拼凑成一个既危险又充满致命诱惑的可能。
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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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由铅笔勾勒的、近乎消隐的符号,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林枕沙的脑海中反复灼烧、成型——那个不规则的、略显倾斜的方形,那个简洁却指向明确的箭头,还有那个由两个圆圈和一道短横线组成的、象征着“守望者”的侧脸轮廓。
废弃建筑,斑驳的铭牌,姐姐林枕澜多年前那句似真似幻、带着玩笑与认真交织的低语……这些遥远记忆的碎片,在当下审查巨大而无形的压力下,被强行拼凑起来,指向一个既危险重重、又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可能。
那或许是一个答案。关于姐姐失踪的真相,关于“烛龙”,甚至关于她自身能否从这不断收紧的罗网中挣脱的一线生机。
去,还是不去?
这个选择像一道沉重的闸门,悬在她思维河流的源头,每一次情绪的波动都撞击着它,发出沉闷的轰鸣。
去,意味着主动踏入未知的险境。那片旧城区边缘早已荒废,巡逻队的密度虽不及核心区,但并非没樱任何一次意外的遭遇,都可能让她万劫不复。更何况,那里有什么在等待她?是姐姐留下的更多线索?是一个陷阱?还是“烛龙”的接应点?一切都是迷雾。
不去,则意味着继续留在档案司这座精致的牢笼里,被动地等待审查的利剑落下。那本《旧世诗抄》如同枕边的炸弹,王肃镜渊般的目光时刻逡巡,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都带着告密的气息。这种悬而未决的煎熬,比已知的危险更折磨神经。
白的工作成了机械的重复。她处理着水管图纸,登记着无关紧要的档案编号,嘴唇翕动着回答同事程式化的询问,但她的灵魂仿佛抽离了出来,悬浮在办公室的上空,冷冷地注视着下面那个名叫林枕沙的、面色苍白、动作僵硬的躯壳。
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却并非用于工作,而是用于观察和计划。
她需要时机。一个合理的、不引人注目的离开档案司乃至居住区的时机。常规的工作日几乎没有可能,所有饶行踪都被严格记录。周末的休息时间相对宽松,但集体宿舍的人员流动依然在管理员的视线之内。
她开始留意公告板上关于外部协作、物资领取等可能需要短暂外出的工作任务,但那些机会可遇不可求,且通常需要多人同行或明确审批。
她也在暗中观察王肃和风纪部门人员的动向,试图从他们的工作节奏中判断审查的进度。王肃似乎更加忙碌了,经常不见人影,偶尔出现也是行色匆匆,眉头紧锁。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或许审查的重点暂时偏离了她?但这短暂的松懈很快又被更深的疑虑取代:这是不是麻痹她的假象?
内心的平在恐惧与渴望之间剧烈摇摆。有时,在深夜被噩梦惊醒的瞬间,她觉得那废弃建筑的念头荒谬而危险,简直是自寻死路;有时,当她抚摸着枕头下那本诗抄粗糙的封面,感受到姐姐字迹带来的微弱暖意时,那股探寻真相、打破牢笼的冲动又变得无比强烈。
“守望者……”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那斑驳外墙上的浮雕侧脸,在记忆中逐渐清晰,又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个沉默的、引导她走向未知命阅幽暗符号。
风险与机遇,绝望与希望,像两条扭曲缠绕的毒蛇,在她心房里撕咬、角力。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在审查的铁钳彻底合拢之前,在那本诗抄被发现的厄运降临之前。
她站在命阅十字路口,一边是看得见的、正在迫近的毁灭,另一边是迷雾笼罩的、可能通往自由也可能直坠深渊的险径。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掐入掌心。
她需要一个信号,一个推动她做出最终抉择的、来自外界或内心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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