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袖脚步一顿，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口。巷子里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墙角爬着枯萎的藤蔓，只有头顶狭窄的夜空，漏下几点星光。她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没有行人跟踪，才从怀中摸索出，一枚巴掌大的信号烟火，那是上次，那个漕帮头目塞给她的，当时他还嬉皮笑脸地：“林大姐若是遇到麻烦，便放了这烟火，在下随叫随到。”那时她只当是玩笑，随手塞进了荷包，没想到今日，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指尖用力一拉引线，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一枚绿色的光点，悄然窜上夜空。那光点在墨色的，幕中短暂停留，像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闪烁了两下，便迅速湮灭在黑暗里，连一丝烟味，都很快被夜风吹散。
林红袖屏住呼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等待。夜风吹过巷子，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巷口的阴暗处，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闪了出来。
来人正是，上次那个漕帮头目，他依旧穿着那身短打，只是腰间的弯刀，换了柄更巧的匕首，脸上带着，谄媚又精明的笑，眼神在林红袖身上，转了一圈，语气热络：“林大姐？果然是你。深夜唤在下前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在下姓周，排行老三，姐叫我周老三就好，只要是姐的事，在下万死不辞。”
林红袖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与激动。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甚至带上了，几分刻意的诱惑：“周大哥，前几日你过，对黄家的事，很感兴趣，这话……如今还作数吗？”
周老三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低了些：“自然作数！黄家那丫头片子，仗着她爹在官府的势力，垄断了，通州到京城的水路，让我们漕帮的兄弟，连口饭都快吃不上了。林大姐今日问起这个，莫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在下？”他话到一半，故意停住，眼神里满是试探。
林红袖咬了咬牙，指甲再次掐进掌心，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我可以帮你们，给你们提供，黄家货阅路线、时间，还有他们，与官府往来的底细。这些都是你们，想知道的吧？但我有一个条件。”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是被嫉妒与怨恨，烧出来的决绝，“我要黄凤身败名裂，要她再也没有脸，出现在我表哥面前，再也不能碍我的眼！”
周老三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好，好！林大姐真是爽快人。只要你提供的消息靠谱，别让黄凤身败名裂，就是让她彻底，从这京城里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往前又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只是不知，林大姐能先给，在下透个底，你手里到底有多少，关于黄家的底细？”
巷子里的风更冷了，将两饶对话，吹得支离破碎，却吹不散那股，悄然滋生的阴谋气息。林红袖看着，周老三眼中的贪婪，心中最后一点，对表哥的担忧，也彻底烟消云散。是表哥先负了她，若真因为此事牵连到他，那也是他活该。此刻的她，早已被嫉妒，与怨恨吞噬，只剩下一个念头：让黄凤付出代价。
阴影之中，两只各怀鬼胎的手，在无人察觉的夜色里，悄然达成了，初步的协议。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巷口打着旋，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席卷京城的暗潮，已在这寂静的夜晚，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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