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的烛火被晚风拂得摇曳，兽皮地图上的潼关阵形在光影中更显诡谲。程啸将玄火盘龙锤斜倚在帐柱旁，黑红锤身的火龙纹沾染着未干的血渍，在火光下泛着暗沉光泽。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围坐案前的徐茂公与李世民，沉声道：“眼下闯阵摸清了虚实，却还没找到破阵关键，咱们得先算清楚家底——两家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李世民指尖轻点案面，银甲上的冷光与烛火交织，语气沉稳：“李家军粮草刚过黄河时清点过，加上沿途补给，如今大概还够十日消耗。若战事拖延，后方转运怕是赶不及。”
程啸转头看向徐茂公，后者正摩挲着羽扇扇骨，眉头微蹙：“咱们瓦岗军这边，多亏单雄忠几日前从瓦岗寨运来一批粮草，勉强也能维持十日。只是潼关城外地势开阔，粮草囤积不便，多留一日便多一分风险。”
“十日……”程啸低声重复，指节重重敲击着地图上的潼关位置，“那就定死了，十日之内必须破阵拿下潼关！否则咱们与李家联军屯兵城下，粮草耗尽之日，便是前功尽弃之时，再想重整旗鼓攻打长安，不知要拖延多少时日。”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程咬金猛地一拍大腿：“依我看，别费那心思琢磨破阵之法了！咱们加起来二十多万大军，直接全军压上，密密麻麻冲进去，还怕砸不开他杨义臣的破阵？”
单雄信手持金钉枣阳槊，沉声附和：“程大王得对！隋军虽布了大阵，可咱们人多势众，将士们个个勇猛，堆也能把他们堆死！”王伯当、尤俊达等人也纷纷点头，眼中透着焦躁——程啸闯阵归来后，众人对隋军阵中无穷无尽的士兵仍心有余悸，却更怕粮草耗尽陷入绝境。
程啸抬手止住众人话语，玄火鳞甲上的暗红纹路随动作流转，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全军压上是没有办法的最坏打算！杨义臣的阵中藏着火油、滚石等机关，二十万大军挤在一起冲进去，只会成为活靶子，伤亡必定惨重。”他目光扫过帐内众统领，“再给我们一日时间，徐军师、李二公子与我再细研阵形，诸位也各自回想闯阵时的细节，若明日日落前仍想不出破阵之策，便只能拼力一搏，全军压境强攻！”
“好！就听统领的！”秦琼率先应道，虎头錾金枪在手中微微转动，罗成、伍云召等人也纷纷起身，各自领命而去，帐内只留下程啸、徐茂公与李世民，三人盯着地图上的八门金锁阵与铜旗阵，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潼关城头的寒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杨义臣身披银甲，立于城垛旁，目光死死盯着联军大营的方向，花白的胡须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接过副将递来的热茶，却并未饮用，只是沉声道：“程啸与李元霸孤身闯阵后便撤了回去，定是在琢磨破阵之法。传令下去，让阵中士兵加倍警惕，铜旗阵与八门金锁阵务必固守如初，不得有半分松懈！”
“元帅放心，将士们都已严阵以待！”副将躬身应道，“只是联军兵力雄厚，若他们放弃破阵，直接全军强攻，咱们怕是难以抵挡。”
杨义臣冷笑一声，将茶杯掷于地上，瓷片四溅：“本帅早已料到！程啸与李渊联军粮草必定有限，拖不起太久。若他们找不到破阵门道，不出三五日，必然会孤注一掷全军来攻！到时候，便让他们尝尝阵中的阵法与三十万大军的厉害，就算拼个两败俱伤，也要守住潼关！”他转头下令，“再派五千精兵加固阵中暗槽，多备火油与滚石，一旦联军强攻，便启动所有机关，让他们有来无回！”
夜色渐浓，千里之外的瓦岗寨却透着几分静谧。聚义厅后侧的院落里，烛火透过窗棂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两道依倌身影。裴翠云提着食盒走进程母的房间，一身素衣沾着些许夜露，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婆婆，这两日爹爹偶感风寒，我一直在照顾他，没能过来陪您，您可别生气。”
程母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傻孩子，什么气话！你爹爹生病，自然该好好照料。我这儿有丫鬟伺候着，什么都不缺，倒是你，连日奔波照料，肯定累坏了吧？”
裴翠云笑着摇头，将食盒中的汤药与糕点摆出来：“不累的，爹爹病情已经好转了。只是……”她话音顿了顿，目光望向潼关的方向，语气带着担忧，“婆婆，您还在惦记着夫君和二弟吧？这么久没传来捷报，您肯定不放心。”
提及两个儿子，程母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抬手抚摸着案上的平安符：“是啊，虽他们个个勇猛，可潼关这一仗太过凶险，杨义臣又是名将，我这心里总悬着一块石头。”
裴翠云握住程母的手，轻声安慰道：“婆婆您放心，夫君粗中有细沉稳，二弟更是勇猛无双，还有徐军师和各位将领相助，他们一定能想出破阵之法，打赢这场仗的。咱们就在寨里安心等着，很快就能听到他们破阵的捷报了。”
程母点零头，眼中的忧虑稍稍消散，抬手拍了拍裴翠云的手背：“借你吉言。希望他们能早日破阵，平安归来。”烛火映照下，婆媳二饶身影在窗纸上相依，满是对前线亲饶牵挂。
而中军大帐内，程啸、徐茂公与李世民仍在研究阵形。案上的地图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烛火燃尽了一支又一支，三饶身影在帐内来回踱步，时而争执，时而沉思。十日的粮草期限如同一把利刃悬在头顶，破阵的压力如同潼关城外的寒风，裹挟着杀机，弥漫在联军大营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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