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寨的清晨，积雪刚被暖阳融去大半，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松枝清香。程啸揣着怀里的竹板，脚步轻快地往秦琼的卧房走去——今日是初三，他心心念念着罗成和单冰冰该从北平王府回来了，晚上的聚会要是少了这两人，总觉得缺零热闹。
刚到院门口，就见秦琼正拿着一块磨石，仔细打磨着手中的虎头枪。程啸快步上前，笑着问道：“秦大哥，忙着呢？我来问问，罗少保和冰冰今日该回瓦岗了吧？昨你还初三初四差不多，今可是正日子。”
秦琼放下磨石，用布擦了擦枪尖上的寒光，抬头笑道：“按表弟走时的路程，今日确实该到了。北平到瓦岗虽有几百里地，但他那匹闪电白龙驹脚程快，带着冰冰赶路也稳当，估摸着晌午前后就能进寨。”
程啸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竹板——他昨晚又对着油灯练了半宿，把前世记熟的几段快板词反复琢磨，就等着晚上聚会时给大伙惊喜。“那可太好了！”他忍不住道，“我还特意准备了个新鲜玩意儿，晚上想给大伙表演表演，要是他俩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
秦琼见他神神秘秘的模样，眉头微挑：“哦？什么新鲜玩意儿？看你这神色，倒像是藏了什么宝贝。”程啸连忙摆手，笑着打岔：“没什么没什么，等晚上您就知道了，保准让大伙乐呵。秦大哥，我先去看看其他统领都在忙啥，顺便跟他们声晚上聚聚，您要不要一起？”
秦琼站起身，将虎头枪靠在廊柱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好我也没事，陪你一起去瞧瞧。最近兄弟们练兵辛苦，晚上聚聚也好，让大伙松快松快。”
两人并肩往校场方向走，路上遇到不少早起操练的士兵，见了他们都纷纷拱手问好。程啸一边点头回应，一边跟秦琼着晚上聚会的安排，秦琼偶尔搭话，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远处的山道上——他也盼着罗成早些回来，瓦岗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罗成，对付开春的朝廷大军便多一分底气。
与此同时，北平王府的正厅里，却透着几分离别的不舍。罗成和单冰冰坐在桌前，面前摆着王妃亲手做的糕点，罗艺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眼神里满是对儿子的牵挂。
自打初一午后从瓦岗赶回北平，罗成就没闲着——白陪父亲在后院演武，跟他讲瓦岗练兵的章法，晚上则陪着母亲话，把单冰冰在瓦岗如何照料伤员、如何跟着程啸学骑马的趣事，一件件给两位老人听。单冰冰也嘴甜，一口一个“爹”“娘”叫着，还把从瓦岗带来的野山菌、晒干的野果送给他们，哄得王妃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就舍不得松开。
“成儿，冰冰，路上可得慢些走，别光顾着赶路累着身子。”王妃拿起一件厚厚的狐裘，轻轻搭在单冰冰肩上，“这气虽转暖了，可山道上还有积雪，骑马时多注意脚下。到了瓦岗，记得给家里捎封信，报个平安。”
单冰冰握着王妃的手，眼眶微微发红：“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夫君的，到了瓦岗第一时间就给您捎信。您和爹在家也要多保重，开春气变化大，别着凉了。”
罗成站起身，对着罗艺和王妃深深作揖：“爹，娘，儿子这就启程了。您二位在家安心等着，等开春跟朝廷开战时，咱们三方合力，定能打退杨林的大军。”罗艺放下茶杯，走到儿子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儿长大了，做事有分寸，爹放心。记住，到了瓦岗，凡事多跟秦琼、程啸商量，别像以前那样性子急。咱们北平、瓦岗、李渊三方是盟友，遇事要互相照应，切不可意气用事。”
“儿子记住了。”罗成点头应道，目光落在父亲鬓角的白发上，心中一阵酸涩——自打父亲镇守北平，他常年在外，陪伴父母的日子少之又少，这次能在家待上三，已是难得的团圆。
王妃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塞进罗成手中：“这是娘去大觉寺求的，你带在身上，保你平平安安。”罗成紧紧攥着平安符，喉咙有些发紧：“娘，您别担心，儿子定会平安回来。”
罗艺和王妃送他们到城外十里亭，看着罗成和单冰冰翻身上马。单冰冰抱住罗成的后腰，回头对着两位老人挥了挥手：“爹，娘，我们走了！”罗成也调转马头，深深看了父母一眼，随后一夹马腹，闪电白龙驹长嘶一声，载着两人朝着瓦岗的方向疾驰而去。
王妃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罗艺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轻声道：“别难过，成儿是干大事的人，等平定了乱世，咱们一家就能常团聚了。”寒风掠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十里亭外的身影，在暖阳下透着浓浓的牵挂，久久未散。
而长安皇宫的御书房内，气氛却透着几分阴鸷。杨广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案上的奏折，目光落在站在下方的宇文化及身上：“宇爱卿，朕让你办的事，可有进展？高谈圣、孟海公那两个反王，你派人去接触了吗？”
宇文化及躬身答道：“陛下放心，臣已让人备好厚礼，等过了初三就动身前往相州和曹州。臣打算让使者跟高谈圣、孟海公，程啸在瓦岗招兵买马，野心勃勃，迟早会吞并他们的地盘。若是能挑动他们与程啸开战，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美事？”
杨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点头道：“得好！就按你的办。若是能让他们自相残杀，皇叔开春讨伐瓦岗时，便少了不少阻力。此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办妥。”
“臣遵旨。”宇文化及躬身应下，退出了御书房。
回到宇府，宇文成都早已在厅内等候。见父亲回来，他连忙上前问道：“爹，陛下今日召您入宫，可是为了对付瓦岗的事？”宇文化及坐在椅子上，端起丫鬟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淡淡道：“陛下让我派人去挑动高谈圣、孟海公与程啸开战，想坐收渔翁之利。”
宇文成都皱眉道：“爹，高谈圣、孟海公虽是反王，可也不是傻子，您有把握挑动他们与程啸开战吗？”宇文化及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没有把握，都得试试。能挑动最好，若是挑不动，那也无妨——陛下已备好五万大军，开春让杨林带着尚师徒、魏文通他们去讨伐瓦岗，到时候不管瓦岗是胜是败，对咱们都没坏处。”
他看向宇文成都，继续道：“咱们只需静观其变。若是杨林能拿下瓦岗，陛下自然会重用咱们；若是杨林战败，程啸势力壮大，咱们再另做打算。左右不过是派个人去跑跑腿，成与不成，都不吃亏。”
宇文成都恍然大悟，点头道：“爹得是。还是爹考虑周全，儿子受教了。”宇文化及端起茶杯，望着窗外的雪景，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光芒——这乱世棋局，他要做那执棋人，而非任人摆布的棋子。
而瓦岗寨的山道上，程啸正和秦琼一起，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罗成和单冰冰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山道尽头。程啸笑着拍了拍秦琼的肩膀：“秦大哥，你看，他们回来了！晚上的聚会，这下热闹了！”秦琼望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瓦岗的兄弟们，又聚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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