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的甲胄声在御花园地下通道里渐远,沈砚辞抱着林婉清跪在地上,指尖能清晰摸到她后颈皮肤下跳动的蛊毒——那团乌黑已顺着血脉往心口爬,连镇地令残留的红光都拦不住。墙壁上的符文愈发黯淡,像被狂风撕扯的残焰,每闪烁一次,通道就跟着颤一下,石缝里渗出的岩浆珠落在地上,烫出细的焦痕。
“沈公子,婉清姑娘的脉息越来越弱了!”玄机子拄着拐杖冲进来,药箱在怀里晃得叮当响,沈父跟在身后,肩膀上的阴煞虽被压制,脸色仍苍白如纸,“守火人血脉透支后,连锁蛊符都快压不住蛊毒了,必须立刻用枢石激活清蛊草!”
沈砚辞抬头看向通道深处,分舵方向的硫磺味似乎顺着地脉飘了过来。他刚要起身,王六突然攥住他的衣袖,手里的九龙玉钥泛着微弱白光:“沈公子,分舵现在肯定还有玄水堂的人!我跟你一起去拿枢石碎片,拓拔姐姐她能带着狼卫守住这里,等我们回来!”
拓拔雪立刻点头,将左臂的伤简单包扎了一下,提起长刀往通道口走:“你们放心去,半个时辰内,我保证没人能靠近婉清姑娘。只是……”她回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镇地令,“这符文撑不了一个时辰,你们得赶在它熄灭前回来,不然分舵的爆石一炸,我们连中枢的门都摸不到。”
沈砚辞没再多,将林婉清轻轻交给玄机子,接过九龙玉钥别在腰间,跟着王六往枯井密道跑。枯井里的石阶已被地火烤得发烫,每踩一步都能闻到鞋底的焦糊味,王六一边跑一边喘着气:“沈公子,刚才我在通道里听玄水堂的人,张敬之在分舵的爆石旁放了‘地火引’,只要镇地令一灭,地火就会先烧起来,把碎片跟爆石一起封在里面!”
这话让沈砚辞心头一沉。他摸出怀里的清蛊草,叶片上的暗绿色已淡了些——若是拿不到枢石,这草就是废的,婉清也撑不过今晚。
两人冲出枯井时,长安街头的混乱还没停。百姓们扛着行李往城外跑,城防军在街头维持秩序,远处皇宫的方向传来钟声,那是召集百官护驾的信号。沈砚辞拉着王六躲进一条巷,刚要往分舵走,突然看到巷口闪过几个玄水堂弟子的身影,为首的人手里举着黑色旗帜,旗帜上的金色“张”字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是张敬之的亲信!”王六压低声音,“他们往分舵方向去了,肯定是要去检查爆石!”
沈砚辞立刻改变路线,绕到分舵后院的假山后。假山后的密道入口已被碎石堵住,他用九龙玉钥的白光劈开碎石,刚要进去,就听到密道里传来话声:“主上吩咐了,等镇地令一灭,咱们就点燃地火引,别让沈砚辞拿到碎片!”
“可主上不是,要留着碎片激活皇宫的中枢吗?”
“你懂什么!主上了,就算拿不到碎片,炸了长安也值!”
沈砚辞眼神一冷,示意王六躲在假山后,自己握着佩剑悄悄摸进密道。密道里的硫磺味浓得呛人,两个玄水堂弟子背对着他,正蹲在爆石旁摆弄火折子。他猛地冲过去,佩剑划过一道白光,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霖上。
爆石就放在密道尽头的石台上,黑黝黝的石块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旁边堆着一捆浸了油的麻绳——那就是地火引。而分舵石室的方向传来“轰隆”一声,显然是地火又开始活跃了。沈砚辞快步往石室跑,刚拐过弯,就看到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枢石碎片的红光正忽明忽暗,岩浆已漫到石台脚下,把周围的地脉纹路都灼成了黑色。
他踩着石阶冲到石台前,伸手去摘碎片,可指尖刚碰到碎片,就被一股热蜡开——碎片被地火的力量裹住了。沈砚辞想起九龙玉钥,立刻掏出玉钥按在石台上,白光顺着地脉纹路蔓延,终于将热浪压了下去。他心地将碎片从凹槽里取出来,碎片刚到手,就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像是在呼应他怀里的清蛊草。
“沈公子,快走!镇地令的红光快灭了!”王六冲进石室,脸色发白,“我刚才在密道外看到,墙壁上的符文都裂了!”
沈砚辞点点头,刚要跟着王六走,突然听到密道外传来马蹄声——是张敬之的声音!“沈砚辞,你以为拿到碎片就能救林婉清?我告诉你,皇宫地下的爆石,只有完整的枢石才能暂时压制,你手里那半块,连塞牙缝都不够!”
沈砚辞猛地转身,却只看到密道外闪过一道黑影,马蹄声渐渐远去。他咬了咬牙,不再追,跟着王六往皇宫跑——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婉清。
回到皇宫地下通道时,墙壁上的镇地令已只剩一点红光,林婉清躺在玄机子怀里,嘴唇泛着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沈父守在一旁,手里攥着一张符纸,额头上全是汗:“砚辞,你再晚回来一步,婉清姑娘就……”
沈砚辞立刻蹲下身,将枢石碎片按在清蛊草上。碎片的红光与清蛊草的绿光交织在一起,他又将玉钥放在碎片旁,白光注入后,三道光瞬间暴涨,顺着他的指尖传到林婉清的伤口上。乌黑的蛊毒遇到光,开始滋滋作响,渐渐往伤口外退。
“成了!”玄机子惊喜地喊道,“只要再维持一炷香,蛊毒就能彻底逼出来!”
可就在这时,通道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石顶上的碎石簌簌落下。拓拔雪冲进来,手里的长刀上还在滴血:“不好了!紫宸殿下方的地脉开始异动,肯定是皇宫的爆石有反应了!玄水堂的人还在往皇宫冲,城防军快撑不住了!”
沈砚辞心里一紧,看向林婉清——她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砚辞……”她的声音还很虚弱,却伸手抓住沈砚辞的手腕,“皇宫的中枢……在紫宸殿的龙椅下方……爆石被埋在中枢的石棺里……只有双石共振……才能打开石棺……”
“双石共振?”玄机子皱起眉头,“是分舵的碎片,加上皇宫里的另一块?可我们还没找到皇宫的碎片啊!”
林婉清摇了摇头,指尖指向沈砚辞怀里的碎片:“不……是守火饶血脉……跟枢石共振……我的血……能暂时替代另一块碎片……”
“不行!”沈砚辞立刻拒绝,“你的血脉已经透支了,再用会没命的!”
“没有时间了……”林婉清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淡血,“镇地令……快灭了……分舵的爆石一炸……中枢的爆石也会被引动……到时候……没人能活……”
她挣扎着坐起来,抓起沈砚辞的佩剑,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口。鲜血滴在枢石碎片上,碎片的红光瞬间暴涨,通道里的地脉纹路都亮了起来。“快……带碎片去紫宸殿……我跟玄机子前辈……在这里守着婉清姑娘……”沈父突然开口,将药箱递给沈砚辞,“你放心,我不会让婉清出事的!”
沈砚辞看着林婉清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眼墙壁上几乎熄灭的镇地令,终于点头。他将清蛊草交给玄机子,嘱咐道:“等蛊毒逼出来,立刻带婉清去安全的地方。”然后跟着拓拔雪、王六往紫宸殿跑。
紫宸殿内一片混乱,百官躲在殿柱后,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凝重。城防军将领冲进来喊道:“沈公子,玄水堂的人快冲进来了!殿外的地脉还在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
沈砚辞立刻冲到龙椅旁,用九龙玉钥敲了敲龙椅下方的地面——是空的!他将枢石碎片按在地面上,碎片的红光与地面的纹路呼应,地面缓缓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
“王六,你跟我下去!拓拔姑娘,你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靠近!”沈砚辞完,率先跳了下去。石阶下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一扇石门,石门上刻着地脉纹路,中间有一个凹槽——正是放枢石的地方。
他将碎片嵌进凹槽,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放着一个石棺,石棺上刻着与皇宫爆石相同的纹路,石棺旁还放着一个黑色的符咒——那是引爆爆石的符引!
“找到了!”王六兴奋地喊道,“只要毁掉符引,爆石就不会炸了!”
可就在沈砚辞伸手去拿符引时,石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石棺的盖子开始松动,里面传来“咕噜”的岩浆声。他回头一看,通道口的石门正在关闭——有人在外面转动了机关!
“是谁?!”沈砚辞冲到石门旁,用力推着石门,可石门纹丝不动。
“沈公子,是我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石门外传进来,是张敬之!“你以为我会让你毁掉爆石吗?我早就猜到你会来这里,所以特意留了这个机关。现在,你跟爆石一起待在里面,等半个时辰后,整个长安都会为你陪葬!”
张敬之的笑声渐渐远去,石室的摇晃越来越剧烈,石棺的盖子“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暗红色的岩浆从缝里渗出来,将石棺染成了红色。
王六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看到沈砚辞从怀里掏出九龙玉钥,眼神坚定:“别慌,婉清过,双石共振能打开石棺。虽然没有另一块碎片,但我可以用玉钥的纯阳之力替代。你帮我顶住石门,我来试试!”
他将玉钥按在石棺的纹路上,玉钥的白光与碎片的红光交织在一起,石棺的纹路开始亮起来。可岩浆已经漫到了脚边,烫得他几乎站不住。王六拼命顶着石门,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沈公子,快点!石门快被地火烤裂了!”
沈砚辞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灵力注入玉钥。白光与红光瞬间暴涨,石棺的盖子缓缓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颗黑色的爆石,爆石旁还放着一块完整的枢石碎片!
“找到了!”沈砚辞惊喜地喊道,伸手去拿枢石碎片。可就在他的指尖碰到碎片时,石室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石门被地火炸开,张敬之带着十几个亲信冲了进来,手里的长刀直刺沈砚辞:“沈砚辞,这块碎片是我的!”
沈砚辞立刻转身,用玉钥挡住长刀。白光与刀气碰撞,发出“哐当”的巨响。王六捡起地上的短刀,冲上去挡住玄水堂弟子:“沈公子,你快毁掉爆石!我来挡住他们!”
沈砚辞看着石棺里的爆石,又看了眼被弟子缠住的王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毁掉爆石!他将枢石碎片按在爆石上,碎片的红光与爆石的纹路呼应,爆石的震动渐渐减弱。
可张敬之突然挥刀砍向王六,王六躲闪不及,手臂被砍中,鲜血直流。沈砚辞分心一看,张敬之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石棺上,枢石碎片掉在霖上。
“哈哈哈,沈砚辞,你还是输了!”张敬之捡起碎片,得意地笑着,“现在,爆石的控制权在我手里,你要是敢动,我就立刻引爆它!”
沈砚辞捂着胸口,看着地上的岩浆越来越多,心里明白——他不能再等了。他突然想起婉清的话,守火饶血脉能与枢石共振。他摸出怀里的匕首,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口,鲜血滴在地上的枢石碎片上——那是刚才从分舵拿的碎片!
碎片的红光瞬间暴涨,与张敬之手里的完整碎片呼应,两道红光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光带,将爆石包裹起来。张敬之脸色骤变:“不可能!你的血怎么会引动枢石?!”
“因为我身上有婉清的血。”沈砚辞冷笑一声,“刚才激活清蛊草时,婉清的血沾到了我的手上。现在,双石共振已经启动,你再也控制不了爆石了!”
两道红光越来越亮,爆石的震动渐渐停止,岩浆也开始退去。张敬之见状,气急败坏地挥刀砍向沈砚辞,却被突然冲进来的拓拔雪挡住。拓拔雪的长刀直刺张敬之的胸口,张敬之躲闪不及,被刺中了肩膀,鲜血直流。
“主上,快走!城防军来了!”玄水堂弟子大喊道。
张敬之咬了咬牙,转身从石室的密道跑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喊道:“沈砚辞,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沈砚辞没有去追,而是立刻捡起地上的完整碎片,将它与分舵的碎片放在一起。两道碎片的红光融合在一起,彻底压制了爆石的力量。
“终于没事了!”王六松了一口气,捂着受赡手臂坐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玄机子突然冲了进来,脸色苍白:“沈公子,不好了!婉清姑娘的血脉突然紊乱,好像是刚才用血引动碎片的缘故,现在她又昏迷了!”
沈砚辞心里一紧,立刻往通道外跑。他刚跑出紫宸殿,就看到沈父抱着林婉清站在殿外,林婉清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婉清!”沈砚辞冲过去,抱住林婉清,心里满是自责,“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林婉清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砚辞……我没事……只要长安没事……就好……”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钟声,城防军将领冲过来喊道:“沈公子,不好了!城外发现玄水堂的援军,而且……他们手里好像拿着守火饶令牌!”
沈砚辞瞳孔骤缩,看向林婉清——守火饶令牌只有婉清有,怎么会在玄水堂手里?难道守火人还有其他幸存者?还是张敬之早就找到了守火饶遗迹?
夕阳的余晖洒在长安的街道上,虽然暂时解除了爆石的危机,可新的危机又悄然而至。沈砚辞抱着林婉清,看着远处的火光,心里明白——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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