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屏幕,那张1985年的照片还停留在眼前。角落里的半张侧脸,灯光昏暗,却让他心跳加快。
他正要放大细节,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来了来了!”大番薯一手扒着门框,另一手举着个牛皮纸信封,像挥旗子一样晃,“神秘嘉宾回信了!行政刚送来的,指名给你!”
老夫子没动,眼睛还在屏幕上。
“哎?”大番薯凑过来,探头看电脑,“你又在研究老照片?这人谁啊,背影还挺帅。”
“不是重点。”老夫子终于移开视线,接过信封。纸质粗糙,封口用火漆压了个图案——是公司初代印章,一朵齿轮托着灯泡的旧标。
他撕开封口,抽出一张烫金卡片。
正面写着:“昔日同路人,愿赴百年约。”
背面一行字:“明日十时,携旧物归来。”
大番薯念完,吸了口气:“哇,这语气,像是从八十年代穿越来的。”
“不是穿越。”老夫子把卡片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是熟人写的字。”
“谁?”
“还不确定。”他把卡片放在桌上,起身拿外套,“走,去大厅看看有没有新线索。”
“现在?”
“越早越好。”老夫子抓起平板,“这种人,既然答应回来,就不会迟到。”
大番薯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嘀咕:“你会不会是当年那个写了三万行代码不睡觉的大神?还是第一个做出内部论坛结果被自己写的bug炸服的祖师爷?”
“比那些人都老。”老夫子,“能用‘同路人’这三个字的,不会是后来者。”
两人走到一楼大厅时,已经有不少人在转悠。技术部几个年轻人围在AR寻宝测试区调试设备,边上摆着刚打印出来的“回忆长廊”海报,陈姐发来的那批老照片有几张已经被选中展出。
大番薯一眼看到“面条战役”的合影,指着笑出声:“这锅面看着就咸!”
老夫子没接话,目光扫过前台。接待台后贴着一张临时行程表,上面写着:“明日10:00,神秘嘉宾接待流程”。
安排得很简单:电梯出来,引导至休息室,茶水招待,十五分钟后前往展厅参观。
“就这么点内容?”大番薯皱眉,“连欢迎横幅都没有?”
“人家没要求。”老夫子,“能准时到就不错了。”
第二上午九点五十分,大厅人多了起来。技术部来了三个,行政两个,连保洁阿姨都特意绕过来站了一会儿。
秦先生临时被叫去处理系统问题,没来。
大番薯站在电梯正对面,手里捏着行程表,每分钟看一次手表。
“还有十分钟。”他,“你他会不会坐公交来的?退休老师傅嘛,可能不习惯打车。”
老夫子靠在柱子边,没话。
九点五十九分,电梯提示音响起。
门缓缓打开。
一个老人走出来。灰呢外套洗得发白,拄着一根深色拐杖,胸前别着一枚工牌,颜色褪得几乎看不清字迹。
大厅安静了一瞬。
大番薯瞪大眼:“这就……来了?”
老夫子已经迈步上前。
他一眼看到了工牌上的编号:x-07-03。
林伯。
公司最早一批系统架构师,二十年前退休,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2003年技术年会上,讲完课直接收拾包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没迟到吧?”林伯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好十点回来的。”
声音不高,但整个大厅都听见了。
有人带头鼓掌,接着所有人都拍起手来。
林伯笑了笑,把手里的旧木箱轻轻放在接待台上。“路上换了两趟车,还好赶上了。”
大番薯冲上去就想帮忙提箱子。
“不用不用。”林伯轻轻一挡,“这箱子我带了几十年,放别人手里不踏实。”
老夫子站在旁边,嗓子有点干:“您……还记得当年的事?”
“哪件?”林伯转头看他,“是键盘进汤那次,还是熊猫动画被当成病毒删了那次?”
“都记得?”
“当然。”林伯笑了,“那是咱们最穷也最热闹的日子。”
人群自动围成一圈。几个实习生本来低头刷手机,这时也抬起头来。
林伯打开木箱,第一件东西拿出来,是一台手摇打卡机,锈迹斑斑。
“那时候没人想迟到。”他,“因为迟到就得自己修它。有次王迟到了三,第四他干脆睡在机房门口,再迟到就把打卡机焊死。”
有人笑出声。
他又拿出一张泛黄的纸,铺在台面上。“这是1987年春节值班表,伙食基金写着:面条三斤,酱油半瓶。我们管那个月疆面条月’。”
大番薯凑近看:“真写这么细?”
“不然怎么记账?”林伯,“工资一半交房租,剩下买泡面都不够。最后大家凑钱,轮流煮一锅,谁值班谁先吃。”
老夫子忽然开口:“我还记得那主机死机,是因为汤洒进键盘。”
林伯猛地回头:“你也知道这事?”
“我刚看过照片。”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林伯继续讲:“有次服务器半夜宕机,七个人裹着棉被守通宵。最后没办法,拿开水壶往机箱缝里灌热水,是‘蒸汽重启法’。”
“真有用?”有人问。
“那晚确实启动了。”林伯点头,“但领导第二拍桌子吼:谁再拿开水壶靠近主机,年终奖扣光!”
全场大笑。
笑声落下后,林伯声音低了些:“但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笑话。是穷,也是拼。”
现场静了几秒。
然后掌声响了起来,自发的,持续的。
一个实习生放下手机,悄悄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林伯从箱子里又掏出几样东西:一张手绘的园区草图,一支用了十年的钢笔,还有一本破旧的通讯录,里面的名字大多已经划掉。
“这些都是老物件。”他,“我不留着,就没人留了。”
大番薯听得入神,突然举手:“林伯,那个‘面条战役’能不能做成纪念饼干?就那种咸味的,包装上画个哭脸?”
林伯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可以啊,只要你们不真往饼干里加酱油。”
“我提议立项!”大番薯转身对着空气喊,“下一个庆典周边就是它了!”
老夫子站在边上,没笑,也没动。
他看着林伯翻动通讯录的手,忽然注意到他右手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样式简单,圈上有一道斜痕。
和昨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但他记得,档案卡上写的是左手中指。
他正想开口,林伯合上本子,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老夫子张了张嘴。
林伯看着他,眼神平静。
大番薯还在嚷嚷:“纪念饼干要不要申请专利?我觉得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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