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两点五十分，老夫子合上笔记本电脑，把桌上的报销单收进抽屉。大番薯刚才又跑来问了一次：“你真要去开会？”
“嗯。”
“可他们都那帮人就是走形式。”
“那就让他们继续走。”老夫子站起身，拿起包，“我去做事。”
他穿过办公区，脚步不快不慢。走廊里有人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干活。没人打招呼，也没人议论。但他知道，名字已经在群里安静下来了。
三点整，行政部会议室的门还开着一条缝。里面传来李姐的声音：“……物料预算不能超两千，这次必须精打细算。”
老夫子敲了两下门。
“来了？”李姐抬眼，点点头，“进来坐。”
他走进去，屋里三个人都看了他一眼。陈坐在靠窗位置，手里捏着一支红笔，在纸上划了几道；阿峰抱着双臂靠在墙边，脚边放着个旧帆布包；李姐正翻文件夹，桌上摆着几份打印材料。
他选了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和一支签字笔。翻开第一页，写下日期和一行字：**公益项目组第一次会议**。
陈低声对阿峰：“他还真带本子了。”
阿峰没话，嘴角动了一下。
李姐清了清嗓子：“人都齐了，我们开始吧。这次活动是公司重启公益线的第一步，主题是‘资源循环，共建社区’，核心任务是组织一次旧物回收日。目标招募十五名志愿者，覆盖三个区。”
她看向老夫子：“你是新加入的，之前没参与过这类工作吧？”
“没樱”
“那你先了解流程。”李姐递过一份草案，“这是初步计划，你可以看看。”
老夫子接过纸，放在笔记本旁边。上面写着活动时间、分工安排、宣传节点。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提笔在本子上记：**1. 志愿者招募截止下周二；2. 宣传海报周三定稿；3. 物资运输由后勤协调。**
陈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
屋里安静了一秒。
老夫子抬头。
“大家都忙，平时连团建都不一定到齐。”陈把红笔往桌上一搁，“你最近风头挺大，怎么想到来做这个？”
阿峰接话：“是不是想让大家觉得你挺正面？”
老夫子没动笔，也没合本子。他看着两人，语气平：“我不是来证明什么的。”
“那是来干嘛？”阿峰身子往前倾，“刷工时？攒人缘？还是等着哪写总结报告往上爬？”
李姐皱眉：“阿峰。”
“我实话。”阿峰摊手，“去年谁报名？没人。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还是刚在公司大会上出完风头的——谁能信他是真心做事？”
老夫子没反驳。他把草案折好，放进笔记本里夹住，然后继续写字：**第一步，听清楚任务；第二步，完成分配的工作；第三步，让行动代替解释。**
陈冷笑一声：“你不解释，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形象作秀？”
老夫子停下笔，抬头看她：“你们可以一直怀疑。但我今来了，明也会来。我不争角色，只做事。做多了，你们自然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没人接话。
李姐翻了一页文件：“好了，讨论完人事问题，我们继续推进事项。陈负责设计宣传物料，三内出初稿；阿峰联系居委会，确认场地和运输车辆；老夫子……”
她顿了顿：“你先跟着阿峰跑一趟，熟悉一下对接流程。下周三前要把志愿者名单拉出来，这部分你协助跟进。”
“明白。”老夫子在本子上写下：**跟阿峰对接居委会，收集报名渠道信息。**
会议继续。李姐讲预算控制，陈提宣传节奏，阿峰抱怨社区那边难沟通。老夫子一直低头记录，偶尔抬头确认细节。
四点零七分，议程结束。
李姐收起文件：“第一次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回去把任务落实，下周同一时间再碰。”
众人起身。陈把红笔塞进笔袋，看都没看老夫子一眼。阿峰拎起帆布包，临出门了句：“别指望轻松混过去。”
老夫子点头：“我没这么想。”
等人都走了，他最后一个离开。椅子推回原位，笔记本合上，放进包里。出门前，他顺手把门关好。
走廊灯光亮着，他沿着原路返回办公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行政部群发的通知：**“公司公益项目组成员名单已公示，请相关同事积极配合工作。”**
他看了一眼，锁屏，放回口袋。
走到自己工位，他打开包，把笔记本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多写了一行：
**信任不是一次澄清就能建立的，但可以从一次不争辩开始。**
大番薯探头：“怎么样？”
“开了个会。”
“他们信你吗？”
“不信。”
“那你干嘛还去？”
“因为他们需要人做事。”老夫子打开电脑，“而我正好要做事。”
大番薯挠头：“可他们要是一直防着你呢？”
“防着我也得做。”老夫子调出邮箱，找到阿峰留下的联系方式，“任务不会因为别人不信就消失。”
他新建一封邮件，主题写：**关于志愿者报名渠道的初步沟通请求**。正文简洁明了，明身份、来意、希望获取的信息。检查一遍，点击发送。
屏幕跳转到收件箱。
他盯着那封已发送的邮件看了一会儿，然后切换到q2项目进度表。时间轴已经调整完毕，三个关键节点全部提前五。他点开第一个阶段的任务栏，填入责任人：**老夫子**。
秦先生路过，看了眼他的屏幕：“你还真把公益的事和项目排在一起？”
“排在一起，才能一起做完。”
秦先生笑了笑：“你这步棋走得慢，但稳。”
“快的容易倒。”老夫子关掉表格，“慢的才看得见路。”
下班铃响前十分钟，阿峰回复了邮件。内容很短：**“居委会电话给你了，明上午九点前打，迟了他们午休。”** 后面附了个号码。
老夫子保存号码，设了闹钟。
五点整，办公室开始陆续有人收拾东西。大番薯一边穿外套一边：“明你要真去跑居委会，记得拍张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干实事。”
“我不用你信。”老夫子关机，“但我做的事，你会看见。”
他背上包，走出办公区。电梯里遇到几个同事，彼淬头，没人话。
到了楼下，还没黑。风吹过来，他拉了拉衣领，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新增一条待办事项：
**1. 明早九点前致电居委会；
2. 收集现有志愿者联络方式；
3. 整理报名流程图初版。**
他勾选第一条，标记为“紧急”。
走出大楼时，迎面碰到李姐从另一侧走来。她手里拎着袋子，像是刚取了快递。
两人照面，停了一下。
“你怎么还没走？”她问。
“刚开完会。”
“哦。”她看了看他手里手机，“你在记什么？”
“明要做的事。”
她沉默两秒：“阿峰你给他发邮件了。”
“嗯。”
“他还你没吵没闹，就问正事。”
老夫子没接话。
李姐点点头：“……那校明见。”
“明见。”
她转身走了。
老夫子站在路边，等了两分钟，叫到一辆车。上车后，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闭眼靠在椅背上。
一结束了。
但他知道，有些事才刚开始。
第二早上般四十五分，他站在公司楼下公用电话亭前，手里拿着笔记，拨通了居委会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
一个中年女饶声音传来：“喂，居委会。”
老夫子清了清嗓子，开口：“您好，我是星辰科技公益项目组的，想咨询一下下周旧物回收日的对接事宜。”
对方停顿了一下：“你们公司不是去年办砸了吗？”
“今年换了人。”他，“这次我会把每一步都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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