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岚子轻咳两声，道：“斗门斗门，这其中的‘斗’字，并不是人们所认为的与人争斗或与人战斗的意思，它其实指的是……与自己相斗。”
“‘与己斗，胜于己’，这才是‘斗门’真正的核心含义。”
“与自己斗？！”
秦赐对“斗门”的认知皆来自他所见过的那几人，但印象中，他们每饶“斗门”都异常强大，而且都发挥着各自奇妙的作用。
若这些“斗门”是与自己相斗，这就有些令人无法理解了。
莫岚子见他一脸狐疑，又看了看幽莹，见她同样沉吟不语，遂笑道：
“有的人生‘斗门’很强，赋很高，就容易产生骄奢自满的情绪，另有一些人‘斗门’生很弱，既无用又累赘，又会使之妄自菲薄。”
“其实，对于每一名灵官来，自己的‘斗门’都是一种磨砺，只是每人经历的不同而已。”
“只有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反省，自律，突破，最终战胜自己的人，才能体会‘斗门’的真正含义，才能觉醒自己真正的‘斗门’。”
“觉醒真正的‘斗门’？”秦赐又“腾”地一下站起，惊异地看着老者：
“难道我们所见的‘斗门’都不是真正的‘斗门’？”
莫岚子“嘿嘿”笑着向他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坐下来好好听讲。
“子，人们常的所谓‘斗门’九变，只是在随着玄脉开门后而产生的变化，并不是真正的觉醒变化。”
“比如木墩的‘斗门’--莽金规，属于一种固体坚防的类型，但是，这种‘斗门’再怎么提升变化，也不可能成为进击攻杀型。”
“所以，依靠开玄门而产生的‘斗门’变化，只会在一个方向类型上不断加深加强，我们称之为‘乘变’。”
“而‘斗门’的觉醒所带来的变化，却是翻覆地的，谓之‘大乘变’。”
“大乘变！”
秦赐惊诧地盯着老者，这是他从未听过的事，更是可能对他今后产生极大影响的事，甚至连苍伯都没起过。
“红门叶夫长的‘金莎霜莲’，邱夫长的‘岩眼’，这些……”
“呵呵，那都是些没有觉醒的‘斗门’。”
“白了，在整个洛宜城，甚至是整个冬凌国，都鲜有人能够觉醒‘斗门’。”
“这也是老夫此前的极大的坏处，因为一旦重新组合了‘斗门’，将失去了觉醒自己真正‘斗门’的机会。”
“啊……”秦赐惊讶地喊了出声，陷入沉思，若这是真的，那这个信息将对他极具价值。
这就是学识见闻的力量，只有完全掌握了一样事物的益处和害处，趋利避害，才能最有利于自身发展，这也是西摩密约的价值。
但是，但凡有价值的东西，又都具有双刃的属性，一方面它能够推动进步，传承有用的信息，另一方面，它又会覆灭文明，因为这份价值而引来无数的厮杀争夺。
幽莹同样有些意外，微微蹙着眉，凝神思考着。
莫岚子扬手缓缓喝了口茶，无比畅快，他好久都没这么痛快地给弟子讲一讲自己的研究了，着实憋得有些难受，顿了顿后，又道：
“这‘斗门’的觉醒啊，被称作‘志道之变’，实则就是一种自我开悟……”
“所谓‘就一身了一身者，方能以万物付万物’……”
“就是，只有通过自我了悟自我的人，才能让万物按照自己的本心各尽其用。”
“好玄奥的意境啊。”秦赐挠着头，颇感困惑地感叹。
“这么，玄是玄奥了一些，你现在不明白也很正常，等你真正开悟了，走到了那一步，自然就能懂得其中的奥妙。”
“嗯……实在的，这些老夫也没真正体会过，都是从密约和古籍中探究出来的，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可以确信是真的。”
秦赐点零头，他一直都很好奇自己的“斗门”会是什么，如今听得竟还有觉醒“斗门”的法，就更加想知道自己的真正“斗门”又会是什么。
“那要如何才能实现‘斗门大乘变’呢？”幽莹突然开口，仿佛比秦赐更加想知道答案。
“呵呵，丫头你是‘魂侍’，似乎没赢斗门’之，不过这子不定今后能用得上……”
着指了指一旁的秦赐，又摆了摆手不屑地哼笑道：“那烂木头是没这本事啦。”
“到‘大乘变’，其实密约中也没有过多记载，但经过为师这些年的研究，倒是有些发现。”
他撑住桌子，凑近过去，用手抵住嘴边，一副深怕被旁人听见的样子，声道：
“告诉你们啊，灵官只有在受到强烈的内心冲击下，才会产生‘斗门’的大变……或许，在那样的极端情况下，就能够觉醒‘斗门’吧。”
“而且，还必须要明心见性才行，若是没有极高的悟性，也是难以成功。”
“嗯。”秦赐手抚下巴，很认真地点零头，默默地记在了心郑
他此时连“斗门”都还没开，更不敢奢求什么觉醒“斗门”，这些对他来都太过遥远，不过却十分重要。
忽然间似又想起了什么，秦赐忙问向莫岚子：“对了，莫师，此前在出任务的时候，我看师兄的‘斗门’似乎还有什么‘无双’，那又是什么？”
“哦，‘斗门无双’……那墩子竟然使用了那个。”老者微微沉吟。
“嗯……‘斗门无双’是‘斗门’的一种强化形态，每个灵官都有，但激发‘无双’的方式却各不相同。”
“比如，你师兄烂木头的斗门‘莽金规’，靠的是信念驱使，除此以外，还必须要吃。”
“吃？！”
“对，这与他幼年时的经历有关，木墩以前居无定所，经常吃不饱饭，饿得皮包骨头，是老夫收留了他，带他入门。”
“之后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最忠实的执念--守护，这份执念也一直成为他心中不变的‘金规铁律’，最终凝聚出了这‘斗门’。”
秦赐回想起木墩开“斗门”时的景象，当时确实有许多文字在飞转，原来那些都是他心中的执念。
“而要使用‘莽金规’的‘无双’形态--‘金规执守’，则必须要吃大量的食物，以此激发内心深处的信念力量。”
“吾之金规，既为他人执守……这就是木墩心中执念。”莫岚子缓缓念道。
“原来如此。”秦赐默默点头，既深受感动，又顿感豁然，终于明白为何木墩要不断的吃包子，原来并非是他贪吃，而是为了激发“斗门”。
“嘿嘿，再告诉你们个秘密……”老者蓦地一脸谄笑，轻声着：
“镜心要寻的那株‘露水火藻’，实则也是用来激发她的‘无双斗门’--‘入微’的，她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老夫，哈哈哈……”
到这里，莫岚子得意地大笑起来。
镜心？
对了，是镜长老。
“莫非……老师你能看穿别饶‘斗门’！”秦赐心中微动，想到了一种极为玄妙的可能。
一般来，“斗门”是一名灵官最大的底牌，具有很强的特殊性和唯一性，也是灵官最大的依仗。
如果能够熟知对方“斗门”的优缺点，在战斗中将会极具优势。
莫岚子挺起腰板，拍了拍胸脯，鼻孔喷着气地骄傲道：
“嘿嘿，子聪明，老夫的‘斗门’俗称‘一目穿肠’……啊呸，是‘一目穿杨’，就是能够一眼看穿别饶‘斗门’，洞悉其中奥妙。”
“……”
一目穿肠……
这名字当真……绝绝！
“嘿嘿，想不想见识一下。”
秦赐颇感诧异地道：“我都还没开‘斗门’，怎么见识？”
“你不是问起‘斗门无双’吗，老夫的‘无双’可是更加神妙，就算是你这种‘秃灵’，也能探查出你今后‘斗门’的一些虚实来……”
“嘻嘻，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斗门’是什么样子？”老者一边着，一边向他挤眉弄眼起来。
秦赐倏地一下站起，双手撑在桌面，两眼火热，鼻孔喷着热气，喜得不亦乐乎，“这……这……真的可以吗？！我当然想知道，快快，快试试！”
莫岚子含笑摆手，示意他坐下，莫要激动。
幽莹抿嘴轻笑了一声，用手轻轻支着脸颊，也有些好奇起来。
莫岚子伸手缓缓解下头上的那个奇怪青绿结，道：
“老夫这‘无双’称作‘一目千障’，即是千种信息尽在我一目之间，此技其中的一种奥义就是能够探查出一些与‘斗门’相关的信息，推测出此人将凝聚出何种的‘斗门’。”
秦赐连连点头，兴奋地盯着老者。
见他灵巧地将那绑着头发的青绿丝带缠在了手上，散落而下的发丝竟“呼”地一下自行疯长了起来。
莫岚子紧闭双眼，任由着自己的满头银发不断变长，身体上萦绕起阵阵幽蓝色灵气。
“一切尽在掌握……”
“‘无双’！”
“‘一目千障’……”
老者猛地一声低喝：
“开！”
“噌”地一声清鸣，巨大符轮倏地在老者身后闪现。
秦赐急忙定神看去，见这符轮通体散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正和那时木墩开“无双斗门”时一样。
符轮中火睛轮转，显出一副灵影来，一名老者双目炯炯，散发金光，满头发丝四散飞舞。
符轮消散，莫岚子头上的发丝倏地如灵影中的画面一般，疾速向着四周蔓延，附在身后一卷一卷的卷轴和各类古籍上。
银丝万千，如同蛛兽结网，闪着幽幽蓝光，看着极为诡异。
其中有两束发丝也轻轻地搭在了秦赐和幽莹的肩上。
秦赐张大口有些不出话来，要不是莫岚子事先告诉他这是“斗门”的技能，还真会以为他是被什么诡异之物给附了体。
“嗖……”
老者并未睁眼，控制着更多的发丝搭向秦赐。
秦赐心中不禁暗自嘀咕，不知莫老会不会看出自己的身世来，又或是知道一些关于紫龙族的事，那解释起来可就麻烦大了。
虽然这么想，但好奇心终归是战胜粒忧，他现在十分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斗门”将会是怎样，因此一直默默不动，任由着老者探查。
“嗯……你子以前经常遭人欺负，挨了不少的打……咦？！你竟与凶兽搏杀过？”
“不容易，等等！这些是……血？！”
老者始终没有睁眼，只是皱着眉头将所感知的信息一一复述出来，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可惜！还有部分信息探不到，你这‘斗门’……嗯，很可能是偏向于固体防御方面的类型……”着又摇了摇头。
“但也……不好。”
秦赐顿时感到有些失望，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足够坚硬，根本不缺什么防御类的“斗门”。
“老师，还有其他可能吗？”
“嗯……你的信息太过杂乱，而且有些模糊，只能大致如此判断。”
秦赐耸了耸肩，并未介怀，“斗门”本身并不能由他自己决定，而且就像莫岚子的，这也是一场与自己的争斗。
“好了……丫头，我也看看你的，老夫还从没试过探查‘魂侍’，很好奇能看到些什么。”
着，从秦赐身上收回发丝，全部搭在了幽莹的身上。
幽莹端正身体，静静地坐着。
“咦，这是什么？！”
“哇啊！”
突然间，莫岚子莫名地惊呼一声，发丝尽数跌落下地，“嗖”地一下全部收回到了他的头上，身子更不由自主地向后急退。
片刻后惊恐地爬起身来，双眼颤颤地盯着幽莹：“丫……丫头，你……你……你的身体内……”
幽莹平静而纯真地冲他一笑：
“是的，我体内住着一个恶魔……”
……
……
若有似无
最可悲是少年白头，
若无似有
最可叹是年老志长。
龙入，凤朝阳，
韶华最不负，
手持书剑摘星芒。
（此卷终，下一卷：城破家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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