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废墟间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何翟添站在临时占据的制高点上，俯瞰着下方如同受伤巨兽般匍匐的“玄武”核心防线，以及更远处，“熔炉”部队重整时星星点点的能量光芒。
他手中的长柄武器尖端，橙红色的能量如呼吸般明灭不定。
他的副官，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阴沉男人，低声道：“指挥官，‘玄武’的损伤比预想的更重，他们的地脉共鸣也在持续减弱。现在或许是最好的时机……”
何翟添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玄武”防线内部那些依旧在顽强忙碌的身影。
“江季黎不是那么容易垮掉的人。”何翟添的声音冰冷而平静，“看看他们，防线在修复，伤员在被转移，秩序并未崩溃。更重要的是，那个能引动地脉的子还活着。强行攻击，就算能拿下，我们也要崩掉满嘴牙，然后被‘熔炉’轻松收割。”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熔炉”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我们的目标不是毁灭‘玄武’，至少现在不是。是利用他们，牵制并消耗‘熔炉’，同时拿到我们急需的技术和情报，在这片废墟上重新站稳脚跟。”
“那……信标？”副官询问道。
何翟添从怀中取出一个约手掌大、表面布满奇异纹路、中心嵌着一颗暗淡水晶的金属装置。
这就是从“磐石”基地带出的，“熔炉”的信标。
“是时候给我们的‘老朋友’送点错误信息了。”何翟添的手指在信标表面几个特定的纹路上划过，一丝微弱的、与“熔炉”同源但频率略有偏差的能量波动被注入了进去。
“让他们以为，‘玄武’的地脉效应是强弩之末，内部正在发生能量失控……把他们的注意力，和下一次主攻的方向，稍微‘引导’一下。”
他要将“熔炉”的矛头，引向“玄武”防线看似最薄弱，实则可能是何翟添自己希望其被消耗的区域。
这是一步险棋，既要让“熔炉”相信信息的真实性而发动攻击，又要确保攻击不至于真正瞬间摧毁“玄武”，同时还要避免“熔炉”察觉到信标被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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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炉”临时指挥节点，一个全身覆盖在暗沉装甲下的指挥官，正盯着战术屏幕上接收到的、来自“信标”的断断续续的信息流。
“信号确认，源自‘磐石’丢失的次级信标。信息显示，目标‘玄武’内部能量读数极不稳定，地脉共鸣峰值已过，正在衰退，并检测到规模能量逸散现象。判断其核心控制区（指向林默昏迷的医疗点附近）防御等级下降。”
指挥官的面甲下发出一阵低沉的电子合成音：“分析可信度。”
“信号特征匹配度97.3%。能量读数与观测到的地脉光辉衰减趋势吻合。存在内部能量失控可能性。”
短暂的沉默。
“修正攻击方案。主力突击集群，向目标标注区域集郑优先摧毁其能量异常点。‘清道夫’单位前移，准备压制可能残存的地脉干扰。”
“熔炉”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始发出低沉的轰鸣，调整着进攻的獠牙，对准了何翟添通过信标为其“指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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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核心防线，指挥中心。
沈鸿猛地抬起头，看向监控屏幕：“‘熔炉’主力在移动！能量信号集汁…目标是……是我们东侧偏南，靠近医疗区域的第二道缓冲带！”
江季黎立刻走到屏幕前，眉头紧锁。
那个区域并非防线的真正弱点，但也绝不算坚固，更重要的是，林默和刚刚回来的赵玥都在那片区域的医疗点！
“何翟添动手脚了。”陆岩语气肯定，“他想让‘熔炉’帮他测试我们的虚实，甚至可能想借刀杀人，除掉林默或者制造混乱。”
“但他低估了‘熔炉’，也低估了我们。”江季黎眼神冰冷，“沈工，我们还有多少‘微光网络’的节点可以临时激活？”
“不多！地脉共鸣干扰了我们的能量传输，大部分节点都过载烧毁了，只剩下核心区几个还能勉强运作，能量也严重不足！”
“全部激活，集中到第二缓冲带！制造一个能量反应强烈的‘诱饵’区域！”江季黎果断下令，“陆岩，把你手里还能动的最强战斗组秘密调过去，埋伏在侧翼。通知医疗点，做好紧急转移准备，但不是现在！”
她看向陆岩和周锐：“何翟添想隔岸观火，让我们和‘熔炉’拼个两败俱伤。我们就演一场戏给他看，也给‘熔炉’看。放他们的先锋进来，在‘诱饵’区狠狠打，然后假装不支后撤，把‘熔炉’的主力吸引进我们的预设火力网和陆岩的侧击范围！”
这是一场刀尖上的舞蹈。
既要让“熔炉”觉得攻击有效，吸引其投入更多兵力，又要确保防线不会被真正突破，还要防备何翟添可能趁机发难。
“那何翟添那边？”周锐问道。
“暂时不用管他。”江季黎道，“他现在比我们更怕‘熔炉’轻易得手。我们打得越狠，越能体现我们的价值，他反而会越‘老实’。等我们吃掉了‘熔炉’这部分主力，再回头跟他算这笔账！”
命令迅速下达。
残存的“微光网络”节点在第二缓冲带几个废弃掩体后被强行激活，散发出不稳定的、但能量读数颇高的光芒。
一支精锐队在陆岩的亲自带领下，悄无声息地进入预定伏击位置。
防线上的其他守军也接到了指令，收缩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空泛起鱼肚白，但废墟间的杀意却比黑夜更浓。
“熔炉”的先锋部队，数台“粉碎者”和大量的步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那片“能量失控”的区域猛扑过来。
战斗，在黎明时分再次爆发。爆炸声、能量武器的嘶鸣、钢铁的碰撞声瞬间撕破了短暂的宁静。
脆弱的三角关系在炮火中剧烈摇晃，是猎杀，还是被猎杀，答案即将在血与火中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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