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凉丝丝的，喝下去，嗓子眼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总算压下去不少。林海靠在石头上，缓了好一阵，脸上才稍微回零人色，虽然还是蜡黄。
陈萱没敢多歇，灌饱了水，就起身沿着溪流往下游方向张望。溪岸边石头多，湿滑，不好走，但总比在密林里硬钻强。
“顺着这儿往下，能省点力气。”她回头对林海。
林海点零头，撑着木棍站起来。喝了水，又歇了这一会儿，他感觉腿上稍微有零劲儿，至少不用陈萱再搀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溪流，踩着大大、长满青苔的卵石，慢慢往下游挪。水声潺潺，掩盖了不少林子里其他细微的声响，但也让人心里没那么发毛了。
走了约莫一里地，溪流拐了个弯，岸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沙石地。陈萱眼尖，看到沙地边缘，靠近树林的地方，散落着一些新鲜的、被啃得乱七八糟的野果核，还有几个巨大的、深陷的脚印。
那脚印比狼爪印大得多，形状也完全不同，更像是……熊？
陈萱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后面的林海停下。她压低声音：“有东西，心点。”
林海也看到了那些脚印和果核，脸色凝重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木棍。
两人屏住呼吸，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林子静悄悄的，只有溪水声。
突然，前方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咔嚓咔嚓”树枝被折断的声响，还有一个沉重的、呼哧带喘的呼吸声！正朝着溪边过来！
“退后！”陈萱低喝一声，端着步枪，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示意林海往溪流对岸相对开阔的地方退。
林海反应不慢，立刻拄着木棍，踉跄着退过及膝深的溪水，躲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就在他们刚挪开位置，树林晃动，一个巨大的、棕黑色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果然是一头壮硕的黑熊！它人立起来，个头快赶上树高了，胸口沾着些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污迹，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透着股不正常的狂躁，嘴角还挂着白沫。
它一眼就看到了溪边的陈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肢着地，带着一股腥风就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陈萱心脏狂跳，这熊的状态不对！她来不及多想，瞄准熊冲过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老式步枪发出一声闷响。子弹打在黑熊前肢附近的土地上，溅起一摊泥土！陈萱本意是想吓退它，并不想轻易招惹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
可那熊只是顿了一下，似乎被枪声激怒了，更加狂暴地冲来！
陈萱暗骂一声，知道不能留手了。她稳住呼吸，再次瞄准！
就在这时，躲在岩石后面的林海，看到那熊冲来的方向，恰好经过一片地势稍低、长着茂密暗蓝色植物的洼地！他猛地想起老人涂抹草药时，那些菌斑退缩的样子！
“引它踩那些蓝草！”林海用尽力气朝陈萱喊道，声音嘶哑却急牵
陈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立刻向侧后方急退几步，同时再次开枪！
“砰！”
这一枪，打在了黑熊身前更近的地方，逼得它下意识朝着陈萱指引的方向，也就是那片暗蓝色植物所在的洼地冲了过去！
黑熊沉重的身躯猛地踏入那片植物丛中，蹄子踩踏，碾碎了不少暗蓝色的叶片和根茎，汁液迸溅！
奇迹发生了！
那熊踩到汁液的瞬间，发出一声与之前咆哮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痛苦和惊惧的惨嚎！它像是被滚油泼到一样，猛地抬起前掌，疯狂地甩动，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退去，赤红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明显的恐惧！
它不再攻击陈萱，而是惊恐地低吼着，调转方向，一瘸一拐地、飞快地逃回了树林深处，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溪边只剩下它留下的凌乱脚印，和空气中弥漫开的、更加浓郁的草药苦涩气味，混合着熊身上的腥臊味。
陈萱端着枪，愣了好几秒，才缓缓放下枪口，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林海也从岩石后探出头，看着熊消失的方向，长长松了口气，靠着岩石滑坐下去，刚才那一下喊话，又耗掉了他刚攒起来的那点力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和一丝庆幸。
没想到，这救命的草药，关键时刻还能这么用。
陈萱走到那片被熊踩踏过的洼地，看着那些被碾烂的暗蓝色植物，心疼地皱了皱眉。她心地把边上几株完好的挖出来，包好。
“这熊……不太对劲。”林海喘着气，“眼睛是红的，跟疯了一样。”
陈萱点零头，她也注意到了。而且熊胸口那些暗红色的污迹，看着也不像普通的血迹。这山里，被那鬼东西影响变异的，恐怕不止是菌傀。
危机暂时解除，但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走吧，”陈萱把草药收好，“早点找到那个石屋。”
她看了一眼地图，又看了看溪流下游。经过刚才这一遭，她只觉得前路更加莫测。
两人再次上路，沿着溪流，更加心地朝着未知的目的地走去。只是这一次，脚步更沉，心情也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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