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卷旌旗，关东大地笼罩在阴沉的云下。
齐、鲁、卫、蔡四国的密使再度聚于一处，这一次，不再是暗中试探，而是明谋合力。
齐侯披袍立于帷幄，眼中燃着阴火，冷声道：
“周公巡礼东行，声势滔。若我等再坐观不动，恐下人心皆归镐京。礼若成，诸侯之势尽失。此战，不可再迟！”
鲁侯叹息，却终咬牙：“吾等三度试探皆败，若不合兵为势，恐再难挽回。”
蔡侯一掌拍案：“齐国有兵，鲁国有粮，卫地可为前阵，吾国可联东夷为侧翼！诸侯若同心，周公虽智绝下，亦难独御。”
话音落，帐中气氛骤紧。
片刻沉默后，齐侯抬手，手中一封密卷轻轻摊开，上面绘着关东至镐京的地形与巡礼之路。
他指着洛水东岸，冷声道：
“周公东巡，今驻洛水三日。其军虽严，然行礼之日，兵力必分守四方。吾等若趁其礼毕而动，断其归路，再以民心相扰，下必乱！”
鲁侯却迟疑道：“若此举不成，岂非自绝后路？”
齐侯狞笑：“后路？慈大事，岂容再退？要么成王，要么成鬼！”
蔡侯沉声：“那便由吾国东夷为引，先扰民心，再挑洛水军阵，使之不能并守。齐、鲁则潜军西进，于祭礼之后三日夜袭，直指周公中营！”
众人齐声应诺，杀机弥漫。
——
与此同时，镐京军营。
夜半的灯火映照周公的面容，肃然如铁。
案上堆着一封封密信，皆来自边地的探子。
召公拱手而报：“齐鲁之兵已动，蔡国亦有异象，恐欲联东夷。”
姜子牙缓缓起身，低声一叹：“果然，他们终不甘。殿下，礼虽定心，却未能平乱。”
周公闭目片刻，缓缓开口：“礼非剑，但可御剑；义非兵，但能制兵。齐鲁若执迷不悟，孤当以谋为锋，以义为盾，使其自困。”
召公疑问：“殿下意欲何为？”
周公转身望向洛水夜色，微微一笑：“巡礼之后，孤当设局。以礼为引，以诈为阵，让诸侯自陷。”
姜子牙抚须而笑：“殿下之谋，正如春雷未鸣而地已震。待其动手，便是自掘坟墓。”
——
三日后，洛水边军阵森然，色灰暗。
周公按礼再祭地，万民齐呼。
而在百里之外的关东密林，齐鲁联军悄然潜行，旌旗收敛，铠甲裹黑布，行军无声。
齐侯在马上低语：“待其礼毕，军心散，吾即命鼓，直破其阵！”
鲁侯应声，却心中不安。望着远方那若隐若现的洛水金光，忽觉命之势不可犯。
然而大局既定，他已无路可回。
——
是夜，风起如啸。
周公立于军帐之外，眼望北空，忽然微笑：“他们动了。”
一名探子疾奔而来，单膝跪地：“齐鲁兵入谷口，距营三十里！”
周公沉声命令：“传孤令——列第二阵，以礼为前，以锋为后。姜尚坐镇中坛，召公平侧护。待其至，则行大仪。”
将士惊讶：“殿下欲……以祭阵待敌？”
周公点头，语气不怒自威：“是。让下看——谁逆道，谁逆礼纲。”
——
军营中，战鼓未起，钟磬已鸣。
礼乐声声，回荡于夜色之中，竟与远方的战马嘶鸣交织。
光微亮，一场以“礼”为名、以“战”为实的浩劫，正一步步逼近。
洛水之畔，风声猎猎，鼓角尚未响起，空气中却弥漫着杀气。
祭坛高筑，青烟袅袅，金鼓、玉磬、钟铃齐鸣，万民皆跪。周公身披玄裳，立于坛前，神情肃穆。
他缓缓举起手中圭玉，声音沉稳而有力：“礼，以安下。若人弃礼，则心亡；若国背义，则邦覆。今祭地，以正乾纲。”
随着言语落地，空风势骤起。旌旗猎猎间，数万甲士肃然立阵，黑甲映光，如同一片流动的铁海。
军士无不明白，此刻虽名为礼仪，但暗流在外，血战在即。
——
远处的关东密林中，齐鲁联军已然逼近。
齐侯挥手，低声喝道：“鼓！”
霎时间，山谷之间战鼓如雷，震彻野！
无数黑甲士卒自山影中冲出，如潮般向洛水之滨涌去，杀声震。
鲁侯虽心惊，但仍随军策马而出。
他望着那远方巍然的祭坛，低声呢喃：“命若在周，吾等或真为逆。”
蔡侯在侧冷哂：“逆与否，唯成败论之。今日若胜，便改换地！”
——
洛水两岸，鼓声与钟声交织成一片地之鸣。
齐军破林而出，阵型如刀，直指祭坛。
周军却未急动，只是层层展开。前阵立旌，后阵鸣鼓，中央礼坛之上，周公缓缓放下圭玉，声如雷震：
“礼可化兵，义可止战。凡逆命者，皆陷于非礼之地！”
话音未落，姜子牙一鞭击地，金光炸裂。顿时，周军第二阵全线变动——
旌旗转动如潮，阵势化为“乾坤八门”，钟磬声竟成为号令，兵阵随乐而舞。
“前阵稳固，后阵包抄！”召公一声令下，铁骑突入齐军侧翼。
战火骤起，尘沙翻卷！
齐侯怒吼：“周军竟以礼阵御我锋？”
他拔剑亲上，所到之处血光迸射。
然而周公军阵井然，鼓点化节，节令化杀。每一声钟鸣，皆为杀伐之号！
——
洛水岸边血色弥漫，战马嘶鸣，呼喊震。
鲁侯见齐军前锋被阻，急忙率翼军增援，却被周军从山后包抄。
姜子牙大袖一拂，喝道：“此乃逆礼之师，命不容！”
打神鞭再度挥落，一道雷光劈裂夜幕，齐军先锋惊恐倒退，顷刻溃散。
齐侯咬牙再上，却见周公已自祭坛下骑马而来，玄袍飞舞，长剑出鞘，声震三军——
“此乃命之义阵！谁敢犯？”
声音如钟似雷，震入士心。
原本躁动的周军齐声高呼：“扶周！诛乱！”
声势如山崩海啸，杀意滔！
齐鲁合军终于被彻底压制。
短短一刻，洛水两岸血流成渠，风卷火光，地俱震。
——
夜色渐深，战火渐息。
齐侯被押至周公营前，浑身是血。
他仰头厉声道：“周公，你以礼为名，行王者之道，可知下之人惧你已甚？！”
周公神色冷峻，缓缓道：“惧孤者非因权，乃因义。义不可欺，礼不可逆。齐国犯之，命自断。”
他抬手示意，命人将俘兵安置，以礼葬阵亡之将。
风中，战旗残破，礼钟却仍在远方缓缓回荡。
——
姜子牙缓步而来，低声叹息：“殿下，此战虽胜，然暗流未息。”
周公目光如霜：“暗流之根在欲。欲既不止，礼须不歇。此战不过始章，真正之局，还在后。”
他抬头望，乌云散去，一缕星光落在洛水之上，闪烁如誓。
——
这正是：
风鼓未歇心犹动，礼阵如山破敌锋。
血洗洛川地肃，乾纲一握定人从。
——
洛水之战，以礼化兵，周军初胜。
然胜非终局，暗流犹在。诸侯虽退，密谋更深。
周公抚剑而立，知下之局，方入深海。
喜欢沧海遗梦：从洪荒至现在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沧海遗梦：从洪荒至现在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