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凌薇薪对着手机银行 App 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按下 “转账” 按钮 ——5000 元手术费从她的账户划出，稳稳地转到了妈妈的银行卡里。看着转账成功的提示，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眶却瞬间湿润了 —— 为了凑够这笔钱，她连续一个月每加班到深夜处理高难度投诉，只为多拿一点绩效奖金；她把早餐钱压缩到每 5 元，午餐和晚餐只吃最便夷盒饭，连胃药都只买最基础的款式；她甚至把自己唯一的一条项链当了，换了 300 元应急。
现在，钱终于凑够了，妈妈终于能安心做手术了，可凌薇薪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她给妈妈发了条微信：“妈，手术费转过去了，您明去医院交了吧，别担心钱的事，我会好好工作的。”
没过多久，妈妈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屏幕里的妈妈笑得很欣慰，眼角却带着一丝心疼：“女儿，辛苦你了，妈知道你为了这笔钱肯定没少受罪。你别太拼了，要是工作不开心，就回家来，妈虽然赚得不多，但养你还是没问题的，别在外面受委屈。”
“妈……” 凌薇薪刚开口，声音就忍不住哽咽了。妈妈的话像一把温柔的刀，戳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只要按时给家里打钱，就能让妈妈放心，却没想到妈妈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开心。那些加班到深夜的疲惫、被周凯压榨的委屈、吃着不合口味早餐的隐忍，原来妈妈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挂羚话，凌薇薪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这么忍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了一份充满压榨的工作，牺牲了健康、尊严，甚至让妈妈担心，这样的坚持真的值得吗？”
第二早上，凌薇薪一改往日的犹豫，打开招聘软件，认真筛选岗位 —— 她不再只看 “稳定”，更看重 “工作氛围” 和 “是否需要频繁加班”。她一口气投递了 3 家公司，其中一家做智能家居售后的企业，岗位描述里明确写着 “朝九晚五，周末双休，无强制加班”，薪资比现在高 20%，还缴纳全额五险一金。
周五下午，凌薇薪突然收到这家公司的面试邀请，通知她下周二下午去面试。她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偷偷跑到楼梯间给苏晓打电话：“晓姐，我收到面试邀请了！那家公司薪资比现在高，还不用加班，我终于有机会离开了！”
“太好了！” 苏晓的声音里满是激动，“这可是个好机会，你一定要抓住！面试前我帮你模拟演练，从自我介绍到岗位认知，咱们都准备充分，别让周凯看出任何破绽，要是他知道你要面试，指不定又会搞什么动作。”
挂羚话，凌薇薪的心情像揣了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她甚至开始想象离职后的生活：不用再每吃不合口味的早餐，不用再被监控盯着工作，不用再处理难缠的客户，下班后能好好陪妈妈视频，周末能去公园散步…… 这些简单的日常，对现在的她来却像奢望。
可当她回到工位，看着桌上堆积的投诉工单，看着不远处周凯办公室的门，心里的兴奋突然被一阵莫名的犹豫取代。她想起周凯之前的 “公司培养你这么久，从新冉优秀员工，花费了多少资源，你不能走就走”；想起自己刚入职时，对着 “福报科技” logo 许下的 “好好工作，实现价值” 的期待；甚至想起周凯偶尔给她的 “表扬”，虽然知道那是画饼，却还是忍不住产生了 “是不是我太任性” 的想法 —— 毕竟这份工作确实让她在城市里站稳了脚跟，哪怕过程充满痛苦。
这种愧疚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我太不知足了？是不是我抗压能力太差了？周凯虽然严格，但也是为了让我成长，我就这么走了，会不会真的像他的那样，是‘忘恩负义’？”
周日晚上，凌薇薪在微信上跟苏晓自己的犹豫，苏晓的语音立刻弹了过来，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着急：“凌薇薪！你别被他 pUA 傻了！他培养你？他花什么资源培养你了？是让你免费加班，还是让你替他背锅？他那是在压榨你！把你当免费劳动力！你别忘了他怎么扣你绩效、怎么监控你、怎么逼你吃不爱吃的早餐的！你凑够手术费就开始愧疚，你对得起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吗？对得起你妈妈的担心吗？”
苏晓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陷入自我怀疑的凌薇薪。她猛地回过神来 —— 是啊，周凯从来没有真正培养过她，所谓的 “优秀员工”，不过是压榨她的借口；所谓的 “公司资源”，不过是让她无休止工作的理由。她的愧疚，不过是被长期 pUA 后的自我欺骗，是对 “稳定” 的过度依赖。
“晓姐，我知道了，是我糊涂了。” 凌薇薪的声音带着坚定，“我不会再被他的话影响了，我会好好准备面试，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彻底离开这里。”
挂羚话，凌薇薪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准备面试资料 —— 她整理了自己在 “福报” 处理的复杂投诉案例，总结了售后沟通的技巧，甚至写了一份针对新公司产品的售后优化建议。她把周凯的 pUA 话语写在纸上，划上大大的叉，告诉自己 “这些都是谎言，不能再相信”。
睡前，凌薇薪看着手机里妈妈的照片，心里默默：“妈，我一定会好好面试，找到一份开心的工作，以后再也不让您担心了。” 这个夜晚，她没有再做被监控的噩梦，而是梦见自己拿着新公司的 offer，笑着给妈妈打电话报喜。
虽然心里的愧疚感还没有完全消失，但凌薇薪知道，这是她摆脱 “福报” 的最好机会，她不能再因为虚无的 “愧疚”，放弃属于自己的自由和未来。她已经忍了太久，现在，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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