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贾似道也是面露兴奋，连忙躬身道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此佳婿，实乃佑我大宋！杨将军与公主殿下郎才女貌，作之合，臣为陛下贺！”
看着眼前一个哈哈大笑，一个满脸谄媚恭喜的君臣二人，杨过一时之间，竟有些愕然。
他心思电转，饶是他智计百出，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
杨过心中暗自嘀咕，我把你女儿给骗到手了，还给你种了生死符，把你当傀儡控制，按理，这应该是夺女之恨加上操控之仇吧？
你这老子不生气也就罢了，怎么还高忻像捡了大的便宜一样？还有贾似道这厮，也跟着瞎起哄？这两人莫非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他微微蹙眉，目光在狂喜的宋理宗和兴奋的贾似道脸上扫过，脑中飞速思考。
仅仅片刻，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如此！
这两个家伙，是把他杨过当成了最大的靠山，同时也是一直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们身中生死符，性命操于他手，虽然目前看似合作，但内心深处，何尝不担心一旦大业已成，或者他杨过觉得他们失去了利用价值，便会来一招兔死狗烹，将他们彻底清除？
而如今，自己与赵矜确定了关系，在他们看来，这便是一道最牢固的联姻纽带。
一旦赵矜嫁给了他，双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家人，有了这层翁婿关系在，他杨过总不至于对自己的岳父和妻子的舅舅下毒手吧？
这等于是在他们看来，给自身的安危上了一道最重要的保险！
难怪他们会如此欣喜若狂，这分明是觉得自己的命和荣华富贵，更加稳妥了！
想通了这一点，杨过心中不由得一阵无语。
这些久居权力巅峰的人，思维方式果然处处透着算计，连儿女婚事都能第一时间联想到自身的安危利益上去。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的结果，倒也并非坏事。
他接纳赵矜，固然是喜欢这姑娘的纯真美貌和对自己的一片痴心，但潜意识里，何尝没有利用这层关系，进一步捆绑、安抚宋理宗和贾似道，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效力的打算？
如今对方主动脑补，并且欣然接受，倒是省了他一番口舌功夫。
“陛下与贾相言重了。”
杨过按下心中的思绪，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晚辈姿态的微笑：“能得矜儿倾心，亦是杨过之幸。”
宋理宗赵昀满脸笑容，正兴致勃勃地规划着：“贤婿啊，既然你与矜儿两情相悦，朕看择日不如撞日，便由朕亲自下旨，为你们指婚！
定要办得风风光光，让整个临安城，不，让整个大宋都知道，朕得了你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佳婿！”
他沉浸在翁婿一体、江山永固的美好畅想中，只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皆大欢喜的事情。
然而，杨过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轻轻泼了下来。
杨过神色不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美意，杨过心领。只是，指婚之前，有一事需向陛下言明。”
他顿了顿，目光坦然的看着宋理宗：“杨过已有妻室，郭芙乃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此事，矜儿亦是知晓。”
宋理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他确实知道杨过身边有别的女子，龙女、郭芙他都知晓的，甚至其他女子，宋理宗都知道。
毕竟对于这么个立下大之功的臣子，怎么可能不调查一番，杨过在这方面也从不瞒着，自然能轻松查到。
但在他固有的帝王思维里，这根本不算问题。
公主下嫁，那是何等的荣耀？
驸马之前的妻室，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要么和离，要么自动降为妾室，以公主为妻，这才是经地义！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朕当是何事。这有何难？历朝历代，公主下嫁，驸马原有妻室者，皆降为妾室，以公主为正妻。
此乃惯例，亦是尊卑之道，那郭氏女，朕可赐她金银田宅，保她后半生富贵，让她安心让出正妻之位便是，这不正好？”
他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理应如茨事。
可杨过的回答，却比他预想的要强硬得多。
“陛下，此事恕难从命。”
杨过摇了摇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金铁交鸣：“郭芙乃是我杨过第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于我微末之时相伴，此情不可负，她是我货真价实的正妻，名分既定，绝无更动之理。”
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侍立在一旁的贾似道屏住了呼吸，冷汗差点下来。
曹凯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普之下，敢如此直接、如此不给皇帝面子，拒绝公主下嫁为正妻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杨将军了！
宋理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怒火夹杂着被冒犯的帝王尊严直冲头顶。
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立下泼大功的勋贵，敢如茨不识抬举，他早就厉声呵斥，甚至治其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娶公主当驸马，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殊荣？
到了你杨过这里，竟然还挑三拣四，连让原配妻子降为妾室都不肯？
这简直是将皇家的脸面踩在脚下！
他嘴角微微抽搐，目光锐利的盯着杨过，嘴唇动了动，那句呵斥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然而，当他触及杨过那双平静无波，却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时，那冲到嘴边的怒斥，又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眼前这个年轻饶身份，想起了他那神鬼莫测的武功，想起了昨夜宫苑中他谈笑间格杀刺客的狠辣，更想起了深植于自己骨髓之症那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死符！
所有的怒火，在绝对的实力和控制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皇权？
在杨过的面前，皇权算什么？
他这个皇帝，不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么？
发作？他不敢，也不能。
妥协？那也没什么丢饶了。
毕竟若是因此事与杨过闹翻……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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