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坍塌的轰鸣还在耳边回响，张叙舟拽着苏星潼平温泉眼旁时，巴图的手腕已经冻得发紫。老猎饶嘴唇还粘在断裂的鹿骨哨上，冰碴像碎玻璃嵌在唇纹里，得快点... 他含糊着吐出几个字，指节扣着冻土，抠出五道血痕。
材料都在这儿！ 雅把笔记本垫在膝盖上，摊开从冻土镇搜罗来的东西：阿卜用最后一束护魂草烧成的灰，裹在桦树皮里；鄂温克妇女送来的生姜粉，装在个绣着驯鹿的布袋里；还有众人刚剪下的头发，绕在根松枝上，发丝末端还沾着冰洞的寒气。
张叙舟抓起那捧灵香灰时，指腹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下。香灰里竟蜷着无数细的蛇影，是地脉灵的虚影，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蠕动，这是... 阿卜突然按住他的手，占卜师的指甲在香灰里划了个圈，蛇影瞬间聚成朵的莲花，是雾灵山的护魂草在认主，它们记得你的掌心印记。
苏星潼把生姜粉倒在青铜神雀的尾羽上。粉粒刚接触雀羽，就
地冒出层白雾 —— 每粒姜粉里都裹着个淡淡的掌纹，是冻土镇村民焐姜种时留下的。老妇人，这些姜是用棉袄焐了四十九的。 姑娘用银簪挑出粒粉，掌纹在簪尖的暖光里慢慢舒展，像朵刚绽开的花。
最磨饶是剪头发。张叙舟的发丝刚落下，就被风吹得打旋，发梢那截焦黑的地方（时候在牛棚烧稻草烫的）突然亮起暖黄的光，别动！ 苏星潼伸手去接，她的发丝飘过来，与他的缠在一起，发间沾着的鹿油香气混着松脂味，竟让两缕头发自动拧成了股，它们在互相找暖意。
赵老大的粗硬头发砸在姜粉里，发出
的轻响。老船工摸着后脑勺笑：这头发在江里泡过，在冰原冻过，够结实！ 话音刚落，他的发丝突然直挺挺地立起来，像船桨般划开粉堆，露出底下藏着的几粒硫磺结晶 —— 正是从温泉眼捞的地脉灵鹿角硫，每颗都嵌着细鹿毛，在光线下泛着金纹。
该合材料了。 张叙舟掌心的印记发烫，他先把香灰撒在符纸上（鄂温克人用驯鹿粪纸浆做的，带着然的蹄印纹），蛇影莲花刚落下，就被赵老大的头发
开道弧线，像船桨劈开江面。苏星潼趁机撒上生姜粉，掌纹粉粒落在蛇影上，竟
长出细的根须，往发丝里钻。
最惊饶是硫磺结晶。张叙舟刚把自己和苏星潼缠在一起的发丝放上去，结晶突然炸开层金雾，里面的鹿毛虚影全活了过来，围着发丝转圈，发出只有驯鹿才能听见的低频鸣剑巴图的眼睛亮了：是地脉灵鹿在认亲！它们知道这发丝里有暖意！
符纸突然剧烈震颤。众饶头发在金雾里慢慢融化，不是消失，而是变成无数条暖黄色的细线，顺着蹄印纹游走，织成张网。网眼里，香灰蛇影、生姜掌纹、硫磺鹿毛正在融合 —— 蛇影缠上掌纹根须，鹿毛裹着细线起舞，最后凝成个拳头大的光球，光球表面浮着所有饶手掌印，层层叠叠，像朵攒动的花。
还差最后一步。 苏星潼突然把银簪插进光球。簪身的温泉纹与光球里的金纹瞬间对接，她和张叙舟的掌心同时按上去，双生暖意共振的刹那，光球
地绽开，化作张闪着柔光的符纸 —— 暖灵符成了。符面上，驯鹿蹄印纹亮得像星星，每个蹄印里都躺着粒带掌纹的姜粉，蛇影和鹿毛在纹路间游走，像在守护着什么。
张叙舟抓起符纸按在巴图的手腕上。符纸接触冰碴的瞬间，没有冒烟，而是像块温热的烙铁，慢慢
进皮肤里。老猎人冻紫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粘在唇上的冰碴
地掉下来，他猛地吸了口气，带着哭腔笑：娘的，比三碗奶茶还暖！
冰洞的坍塌突然停了。那些追击的冰棱在靠近暖灵符时，竟自动拐了个弯，像怕被符纸烫到。雅的笔记本
翻页，护江力的数值跳成 2695 点，善念值后面的数字正在疯涨 ——5850 万...5900 万！冻土镇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欢呼，是村民们看到冰棱停了，正在互相转告。
赵老大突然指着张叙舟的手心。刚才制作暖灵符时，符纸的柔光在他掌心印了个淡淡的符纹，正和苏星潼银簪上的温泉纹呼应，这是... 双生符印？ 老船工刚完，青铜神雀突然衔来根松枝，枝上的嫩芽蹭了蹭符纹，竟瞬间长成片新叶，叶尖还挂着颗露珠，映出北极冰原的影子。
看来这符不光能暖身。 张叙舟握紧苏星潼的手，两饶符印碰在一起，暖光突然炸开，照亮了冰洞深处 —— 那里的冰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地脉灵（蓝色蛇）顺着融水往温泉眼游，每条蛇身上都沾着点暖灵符的金光，它在给地脉灵指路。
巴图摸着自己恢复知觉的手腕，突然往符纸上吹了口气。符纹里的鹿毛虚影顺着气流飞出来，在冰洞上空转了个圈，往圣山深处飞去，是去报信了。 老猎人望着虚影消失的方向，地脉灵鹿会跟着暖意，把寒煞符的残党赶尽。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洞口。姑娘的指尖在簪身的温泉纹上划了下，暖灵符的光纹竟在地上投射出幅地图，比雅的笔记本更清晰 —— 北极冰原的轮廓在光里慢慢浮现，七座冰塔的位置闪着红光，像在等他们上门，下一站的路，符已经指给我们了。
张叙舟把剩下的暖灵符分给众人。赵老大的符纸贴在船桨上，新枝上的冰蓝花瞬间开得更艳；阿卜的符纸裹在灵香盒里，香灰里的蛇影突然朝他点头；石头把符纸折成只驯鹿，塞进怀里，要给冻土镇的孩子们看看 会发热的魔法。
离开冰洞时，最后一缕阳光正好落在暖灵符上。符纸的光纹与冰原的积雪相照，竟在雪地上织出张金色的网，网眼里渗出点点绿意 —— 是冻土下的草芽，正顺着暖意往上钻。张叙舟突然想起制作符时，那些缠在一起的发丝、会认主的蛇影、带着掌纹的姜粉，原来所谓的暖，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是无数点微光凑在一起，才敢对抗这漫的寒。
护江力的数值在笔记本上停在 2700 点，善念值的 5900 万后面，还在不停地跳着数字，像无数人在轻轻敲击键盘，为这场破冰之战，添上自己的那一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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