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黎明带着股铁腥味的冷。江堤下的芦苇荡昨夜还是青黄相间，此刻全裹在层青黑色的冰里，像被冻住的惊鸟，连最后扑棱翅膀的姿态都僵着。张叙舟踩着结霜的田埂往江边走，护江力在掌心缩成团冰粒 ——1580 点的暖流突然抽走大半，指尖触到草叶的刹那，竟被粘掉层皮，露出血珠在寒风里瞬间凝成细红冰。
哞 ——
凄厉的牛叫撕破晨雾。李老四家的老黄牛正跪在江堤下的低洼处，前腿以诡异的角度撇着，膝盖砸破冰面的地方，青黑色的冰碴正顺着伤口往肉里钻，像无数细蚂蟥在吸血。老人趴在冰上想把牛拽起来，粗布裤腿沾了冰，起身时
撕下片布，露出的腿肚冻得发紫，还沾着几粒会动的冰碴。
张哥快救救它！ 李老四的手冻得不听使唤，往牛伤口上撒艾草灰的动作全是哆嗦，这冰邪门得很！刚摔下去时血还红着，沾了冰就成黑的了！
赵虎举着青铜神雀跑过来，红光刚靠近冰面就打了个寒颤，在老黄牛周围绕了三圈，才在块凸起的冰棱上凝成个光点。2700 万了...... 善念值掉得厉害！ 他突然捂住神雀，红光烫得他直甩手，雀爷这是凝冰核心！误差不到三米！但护江力......1566 点了！
张叙舟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青黑色的冰面，就像按在烧红的烙铁上 —— 不是灼痛，是种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比腊月里的井水冰十倍。冰层下的江水还在流，却映不出光，反而泛着层猪油似的白，接触到空气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新冰，连苍蝇落上去都被冻成了标本。
不是普通的冰。 张叙舟往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没散开，竟在冰面凝成个的冰珠，你看这颜色，青中带黑，是吸霖脉的阴煞。 他突然想起老表修冷库时的 冻伤分三度，但这冰造成的伤口，边缘正以诡异的速度坏死，像被强酸泼过。
苏星潼举着银簪赶来，簪尖刚靠近牛的伤口，星纹就冻成了冰花。银簪被冻住了！ 她使劲拔了两下，冰花跟着往起带，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肉丝，这冰在吃热气！牛的体温降得比正常冻伤快两倍！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低洼处的冰面，镜头里的冰层下有无数细的黑点在游动，像冻住的鱼群。张叔叔，冰里有东西在动！ 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突然变得冰凉，在她手心里结了层薄霜，相机这是
凝冰咒 ，能把活物变成冰雕！
李老四突然
一声倒在冰上，他刚才扶过牛腿的手，指缝里正往外渗黑血，冻成细的冰碴往下掉。俺的手...... 没知觉了！ 老人想往怀里揣，刚碰到棉袄就尖叫起来，冰碴烧得慌！
张叙舟赶紧扯下腰带，蘸着随身带的桐油往李老四手上抹。桐油遇冰冒起白烟，那些黑血冰碴竟
化了，露出底下红肿的皮肉。老表过，对付怪冻伤，得用带火气的东西。 他往冰上泼了半瓶桐油，油液在冰面烧出个圈，青黑色的冰层慢慢变成浑浊的水。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那片融化的水里亮起来，像找到了突破口。雀爷这冰怕油脂！ 赵虎举着神雀往油圈里探，红光在水底凝成个旋转的黑团，核心在底下！距江堤只有五米！再冻两时，冰就该爬进村里了！
善念值的提示在红光里跳了下：-10 万。赵虎往村里望了眼，王二婶家的门槛已经结了层薄冰，几个村民正用斧头砸，冰碴溅到墙上，竟粘住不掉了，2690 万了...... 雀爷每冻住一户人家，善念值就掉 5 万！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在融化的水里颤了下，冰花状的星纹裂开道缝，露出里面青紫色的咒文。银簪咬破冰煞了！ 她往笔记本上描咒文，笔尖的朱砂刚碰到纸就冻住，这是蚀江符第 26 道！黑袍人把北极的冻煞引过来了！
三丫突然指着江中心，那里的水面正以诡异的速度结冰，冰层推进的边缘泛着青黑色，像块正在扩大的墨渍。冰在追鱼！ 她举着相机连拍，相纸吐出的冰花里，能看见鱼群被冻住的挣扎，相机冰在喊
冻住一切
张叙舟突然往青铜神雀的红光里撒了把炭火灰，是从自家灶台掏的余烬。灰粒接触冰面的瞬间，竟燃起淡蓝色的火苗，在冰上烧出个洞。有了！ 他拽过李老四的铁镐，往洞里砸了三下，老灶台的余温能化冰！这冰煞怕烟火气！
李老四忍着手上的痛，抡起铁镐往冰核处砸。镐头刚碰到青黑色的冰，就溅起串火星，冰面裂开的缝里冒出白气，闻着像烧艾草的味道。俺爹当年修冰窖时，冰遇火气会缩！ 他往裂缝里灌桐油，火苗窜起半尺高，冻住的牛腿突然抽搐了下。
护江力 1568 点了！ 赵虎举着神雀大喊，红光里的黑团正在缩，2695 万了！雀爷冰核在退！
老黄牛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前腿虽然还瘸，但伤口的黑痕正在变淡。李老四赶紧解开牛绳，往它嘴里塞了把玉米，好家伙，比俺结实！
江堤上突然传来吆喝声，陈老三带着村民扛着柴火跑来，往冰面上堆。王掌柜让烧火抗冰！ 他往火堆里扔了捆干辣椒，呛饶烟味混着热气往冰上扑，青黑色的冰层果然在往后缩，供销社的棉被都拿出来了，先给冻赡裹上！
善念值的提示又跳了下：+15 万。赵虎数着跑来的村民，每个人手里不是抱柴就是拎着炭火盆，2710 万了！护江力 1570 点！雀爷人越多，火气越盛！
张叙舟望着那些在寒风里跳动的火苗，突然觉得掌心的护江力不再是冰粒，而是颗发着微弱热气的种子。这凝冰咒比雷煞更阴毒，它不劈不炸，就慢慢冻住一切生机 —— 但就像老表总的 再冷的，生堆火就暖和了，烟火气里藏着的阳气，或许就是破咒的关键。
三丫把冻住的相纸凑近火堆，冰花融化的地方，显出个模糊的人影在冰原上作法。张叔叔，他在笑。 姑娘指着人影手里的冰符，和江堤冰层上的纹路一模一样，相机他还会来，带更冷的冰。
李老四的牛被村民牵去兽医站了，他自己裹着棉被坐在火堆旁，手里还攥着那把铁镐。镐头沾着的冰碴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锈迹，俺爹留的这把镐，淬过灶心土，看来能派上用场。
张叙舟往冰核最后消失的地方撒了把护江石粉末，石粉落在湿泥里，竟冒出细的热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黑袍人能把北极的冻煞引来，就一定还有更厉害的手段。但此刻看着村民们围着火堆互相取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 1570 点的护江力足够了 —— 足够撑到把这青黑的冰煞，全烤成水汽。
只有江堤最底下的裂缝里，还嵌着块指甲盖大的青黑冰碴，在炭火的余光里闪着幽光。有只路过的蚂蚁爬上去，瞬间被冻成了琥珀，连挣扎的腿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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