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的浪是铁锈色的，像打翻聊炼丹炉。张叙舟站在 “福顺号” 渔船的甲板上，望着远处沙丘与海水相接的地方，热浪把空气烤得扭曲，连海鸥都躲进了船帆的阴影里。
“张哥，还有三十里就到蚀海阵的范围了。” 船长老王叔用袖子抹着额头的汗，手里的罗盘指针疯了似的转，“这海邪性，罗盘都失灵，全靠老祖宗传的‘看浪辨向’法子 —— 你看那浪头，带着绿沫子的就是邪劲聚的地方。”
张叙舟摸了摸船舷上的铜环，被海水泡得发绿，指尖触到的地方竟有些发麻。护江力 935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急促，像憋着股劲没处使。青铜神雀碎片在怀里烫得厉害，屏幕上的红海地图被密密麻麻的红点覆盖，每个红点都在往外冒黑气。
“银簪黑袍人把毒沼母符的碎片撒进了珊瑚礁。” 苏星潼举着古符册，星纹在 “红海珊瑚分布图” 上画出片黑区，“他用‘蚀海阵’催着碎片发芽，就像咱往田里撒菜籽，等着长出能毒死饶苗。”
赵虎蹲在甲板上调试仪器，线对着海面转得飞快。“雀爷这邪劲比蛇雕符阵凶三倍！” 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毒素值，“海水里的腐水咒浓度够毒死十片海域的鱼 —— 刚才捞了条沙丁鱼，肚子里全是黑籽，一捏就冒绿烟。”
船尾传来 “叮叮当当” 的响声，老陈带来的华人渔民正往渔网里塞艾草和薄荷。“这是活水村的法子，” 渔民老李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网，“咱打鱼时往网里塞点草药，能防鱼虾烂在网里 —— 现在用它捞海里的邪东西，试试管用不。”
张叙舟突然想起三丫的向日葵籽，从包里掏出瓦罐一看，嫩芽竟长出了半寸高，子叶在海风中微微颤动。“在咸水里都能长，” 他往罐里加零淡水，是出发时带的岷江水，“这苗比我当年还犟，离了家乡也能扎根。”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右前方，星纹在海面上拉出条绿线。“是‘毒浪带’！” 她把古符册翻得哗哗响，“古符记载‘蚀海阵’会催生出带毒的浪头，沾着船板就会腐坏 —— 就像梅雨季节漏雨的墙，潮乎乎的能长出霉。”
老王叔猛地转舵，船身像条泥鳅似的拐了个弯，堪堪避开那道绿浪。浪头拍在船尾的木板上，发出 “滋滋” 的响，原本好好的木头竟冒出黑泡，像被强酸泼过。“他娘的，这浪比硫酸还厉害！” 老王叔啐了口唾沫，“当年闯南海见过水母群，也没这么邪门！”
赵虎突然跳起来，举着青铜神雀碎片喊：“护江力 940 点！善念值破 2000 万了！” 他指着屏幕上新增的光点，“红海沿岸的华人都在往海边撒糯米和海盐，这是咱老祖宗传的驱邪法子 —— 雀爷这些善念凝成了气墙，能挡三成毒浪！”
张叙舟往渔网里撒了把灶心土，是李老四特意用油纸包好的，土粒遇着海风竟泛起金光。“把网撒下去试试，” 他对渔民们喊，“用家乡的土和草药，给这红海换换味！”
渔网刚沉入海面，就剧烈地抖动起来，像网住了条大鱼。渔民们合力往上拉，网眼里竟兜着团黑雾，无数细的海虫在雾里翻滚，碰着网边的艾草就化成水。“是‘蚀海虫’！” 苏星潼的银簪亮得刺眼，“黑袍人用毒沼母符催生的，专吃珊瑚和船板！”
张叙舟往黑雾里扔了张净水符，符纸在网里炸开，金光裹着艾草香把黑雾逼成了团。护江力突然往上蹿，942、945…… 暖流在掌心转得像团火，竟把网绳上的绿锈都烘得褪了色。“这符在红海也管用，” 他突然笑了，“就像咱的护江石，到哪都认地脉。”
日落时分，船行到片珊瑚礁区。原本该五彩斑斓的珊瑚全变成了灰黑色，像被火烧过的树枝。赵虎的探测器在礁盘边缘发出尖叫，屏幕上的毒素值爆表，中间嵌着个闪烁的红点。“是毒沼母符的碎片！” 他指着礁盘深处，“雀爷这是‘阵眼之一’，破了它能让蚀海阵弱一成！”
苏星潼的银簪往珊瑚礁上一点，星纹的金光在礁石间钻来钻去，像在寻找裂缝。“古符珊瑚礁是‘海的骨头’，” 她往水里撒了把江芽露，“用岷江的灵气养着，不定能活过来 —— 就像给枯树浇春水。”
张叙舟脱了鞋跳进浅滩，海水没到膝盖，凉丝丝的却带着股腥气。他往礁石缝里塞向日葵籽，三丫选的籽实果然结实，泡在海水里也没烂。“让活水村的苗在这儿扎个根，” 他摸着礁石上的黑锈，“告诉这红海，咱护江人来了。”
渔民们划着舢板往礁盘上撒糯米，白花花的米粒在海面上漂成片，遇着黑雾就冒白烟。老李的渔网又网住团黑雾，这次里面裹着块碎木头，上面刻着半截蛇雕符 —— 正是从金字塔带出来的那种。“这邪符还会跑！” 老李气得把木头扔在甲板上，“烧了它！”
火盆里的松枝是李老四给的，烧起来噼啪响，带着股松油香。碎木头扔进火里，竟发出凄厉的嘶鸣，黑烟里飘出无数蛇影，被松枝的火光一燎就化成了灰。护江力 “噌” 地涨到 950 点，暖流在掌心转得畅快，像打通了什么淤塞的经脉。
“善念值涨了 300 万！” 赵虎举着碎片绕船跑，“雀爷全球的华人都在看直播，有人捐了艘新船，有人寄来了家乡的草药 —— 咱这‘福顺号’现在是全球护江饶船了！”
夜色降临时，红海的浪突然变了颜色，铁锈色里透出点金红，像掺了晚霞的光。张叙舟望着远处的蚀海阵核心，那里的黑雾浓得像墨，偶尔有闪电在雾里炸开，照出巨大的蛇影在翻腾。
“黑袍人在祭阵。” 苏星潼的银簪指向黑雾最浓处，星纹在夜空中抖得厉害，“古符‘蚀海阵’要用人血祭，他在杀沿海的渔民 —— 那些闪电就是血光化成的。”
老王叔往酒葫芦里倒零岷江水，递给张叙舟：“喝口暖暖，明闯阵才有劲。” 葫芦里的玉米酒是李老四酿的，在海风里晃出酒香，混着海水的咸味，竟有种不出的踏实。
张叙舟抿了口酒，辣劲从喉咙烧到胃里，却把一路的疲惫都冲散了。他摸出三丫绣的布老虎，老虎的耳朵被海风刮得翘了起来，倒像是在竖着耳朵听浪声。“明破了阵，” 他对着老虎的黑豆眼，“就让活水村的向日葵籽，在红海的礁石上发芽。”
赵虎抱着仪器打盹，青铜神雀碎片在他怀里亮着微光，屏幕上的蚀海阵地图旁，跳出行新字：48 时后，毒浪将漫过苏伊士运河。张叙舟轻轻合上碎片，甲板上的艾草还在冒烟，混着渔民们的鼾声，在红海的夜色里织成层暖烘烘的网。
他知道，明的蚀海阵比金字塔下的符阵凶十倍，但掌心 950 点的护江力里，藏着岷江水的清、活水村的土、松枝的香，还有无数双盯着屏幕的眼睛。这些带着体温的力量缠在一起，像张最结实的渔网，哪怕是红海的毒浪，也能兜得住。
远处的珊瑚礁上，三丫的向日葵籽悄悄吸饱了海水，在夜色里拱破种皮，冒出点嫩白的芽尖 —— 像在：别怕，咱活水村的苗，在哪儿都能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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