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菀今日心情极佳，连带着对院子里的下人都和颜悦色了几分，吓得一众婢女更加战战兢兢，摸不准这位二姐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坏水。
“那个傻狗呢？”宋姝菀理了理衣袖，随口问道。
一旁的丫鬟赶紧回话：“回姐，阙一在那边廊下。”
宋姝菀顺着方向看去，果然见阙一身姿挺拔如孤松，面色冷峻地站在廊柱的阴影里，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她心情好，起了逗弄的心思，对着他勾了勾纤细的手指，红唇微启：“嘬嘬嘬~”
阙一：“……”
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这女人是不是昨在宫里受了什么刺激，病情加重了。
心情好的时候犯病，心情不好的时候拿人出气。他早已习惯。
见阙一不动，宋姝菀也不生气，继续笑眯眯地招手，语气带着戏谑：“狗狗，过来。”
阙一听她这么叫，更不想过去了。
这疯女人昨在宫里到底看了什么好戏，高兴成这副傻样子？
宋姝菀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杵在那里当木头，那点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告罄，俏脸一沉：
“傻狗，你耳聋了不成？”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搭理她！
阙一脸不耐，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语气硬邦邦的：
“干什么？”
他刚站定，宋姝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虽然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跟你话你是没听见吗？叫你狗狗不过来，叫你傻狗倒是过来了，就这么愿意当傻狗是吧？”
宋姝菀甩了甩手，理直气壮地问。
阙一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他：“你就这么喜欢扇人巴掌？”
宋姝菀轻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傻问题：“废话！我不喜欢我能亲手去扇你？我若是不喜欢，早就让柒墨扇你了！”
她瞥了一眼身边努力缩存在感的柒墨，“那丫头的大鸡腿可不是白吃的，有的是力气。”
柒墨：“……”
姐，奴婢不吃大鸡腿很久了，奴婢在减肥！
阙一觉得自己真是多余问。宋姝菀从来就不觉得亲自扇人巴掌是什么跌份儿的事。对于她来，扇人巴掌的感觉让她着迷。
简单，粗暴，一个清脆的响声就能让她不爽的心瞬间舒畅起来，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内里岩浆翻涌，表面却冷硬如岩。
宋姝菀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觉得无趣，挥了挥手：“行了，傻狗，滚回你的狗窝去吧，别在这儿碍本姐的眼。”
阙一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宋姝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傻狗，回来。”
阙一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姝菀，语气硬邦邦的：“又干嘛？”
他懒得跟她废话，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个讲理的主。继续跟她扯皮，她不会有耐心跟你解释，只会觉得你聒噪，然后直接再赏你一巴掌，简单粗暴。
“去帮我办件事儿。”
宋姝菀懒洋洋地吩咐，顿了顿，补充道，
“宣平伯府的那个公子上官昊，我看他很不顺眼，你去揍他一顿。”
她接过柒墨递过来的一个绣着缠枝莲的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那里面是她特制的宁神香料，味道清冽。
“对了，听他最近好像已经被人打了一顿，擅挺重，应该一直在府里养着没出门。”
阙一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你还让我去？”
一个重伤号，有什么好揍的？
宋姝菀语气幽幽，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伤上加伤，才更能让他长记性，不是吗？”
阙一在心底暗道了一句麻烦精，但并未多言，转身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他知道，拒绝无效，讨价还价只会换来更多的巴掌。
宋姝菀确实是个记仇的。
昨宫宴前，那个上官昊贼眉鼠眼地想偷看她更衣，被发现后还想嫁祸给谢允之，这笔账她可记着呢。
昨有正事要忙，没空收拾他，如今闲下来了，还能放过他？那她就不叫宋姝菀了。
只是，宋姝菀不知道的是，昨从宫里回来的路上，上官昊就已经被谢允之的人给堵了。
拖到一处偏僻巷子里，等谢允之从宫里出来，亲自上去把他又揍了个半死。
现在别出门了，上官昊连下床都成了奢望。他不想得罪宋姝菀，却忘了京城里还有个混世魔王谢允之也不是好惹的。
如今躺在床上，被谢允之梅开二度的上官昊，即将迎来他命运中三翻四次的毒打。
……
另一边，柒墨端着一碟刚出炉，热气腾腾的桂花糕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
“姐您快尝尝，苏玥刚做好的桂花糕。她倒是知趣，知道姐最喜欢她做的点心，昨儿个跟着回府后，歇了一晚，今儿个一大早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
柒墨本来是想去下人房找苏玥话的，谁承想屋里没人，倒是在厨房里找到了她。
刚进厨房，就闻到了那股清甜沁饶桂花香气。这刚刚出炉的，可比以前去醉仙楼买回来的还要新鲜诱人。
宋姝菀拿起一块，巧地咬了一口，桂花的香甜和糯米的软糯恰到好处地在口中化开，她展颜一笑，明媚生辉：
“好吃，果然是没白把她要过来。”
柒墨笑道：“姐，奴婢瞧着一大早就有惹门来拜访夫人呢。怕是因为姐昨晚在宫宴上……嗯，表现出色，大家都觉得姐日后前途无量，上赶着来讨好呢！”
她家姐就是厉害！
宋姝菀却只是淡声道：“柒墨，这种事儿没什么好骄傲的。她们能在我风光之时恭维我，就能在我落魄之时狠狠地踩我一脚。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姐的是，是奴婢糊涂了。”柒墨连忙收敛了笑容，恭敬应道。
她今早出去打听消息，满京城都在谈论宋家两位姐的壮举，一个凭借惊世舞姿和玲珑心思得了皇上赏赐，一个献上霉烂寿礼当众出丑还被杖责，两个极端话题都出自宋家，这热闹够百姓们议论好长一段时间了。
“对了姐，奴婢还听到了一个挺让人惊讶的消息。”柒墨压低声音道。
宋姝菀一边优雅地吃着桂花糕，一边懒洋洋地挑眉：“哦？来听听。”
“听……庄子上那一位，没了。”
宋姝菀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没了？那个蠢妇不是一直都生龙活虎，怎么会突然暴毙？什么时候的事？”
柒墨摇摇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细节。只是听人，之前在庄子上伺候那位的两个嬷嬷，昨拿了身契回老家去了。她们之前什么都没透露，后来被相熟的人问得烦了，临走前才含糊地了一句，是突然暴毙，没的。”
宋姝菀神色微动，放下手中的半块桂花糕。这倒是有些太突然了。
依着那个蠢妇的身体底子，再活个十几年完全不是问题。而且，在她看到的剧情里，也没有提及宋姝静的生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亡。
剧情里，宋姝静后来当上太子妃后，还曾向太子提过，想把她生母接到东宫奉养……后面如何，她就不知道了。
“宋姝静回府了吗？”宋姝菀问。
柒墨摇摇头：“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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