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亮，杂役院的铜铃已刺耳地响起。张华揣着半块糙米饼刚出门，就被管事刘三堵在竹屋前。这胖子斜眼瞥着他，手里的名册拍得啪啪响：“张华是吧？从今日起换差事，去晦亡司打杂。”?
旁边的杂役倒吸冷气，赵虎挤在人群里笑得得意 —— 昨夜他花了半袋碎银贿赂刘三，特意求来这 “好差事”。晦亡司是青云宗最阴晦的地方，专管停放罪尸、焚烧废弃法器，常年弥漫着尸臭与焦糊味，之前去的杂役没一个撑过十日。?
张华指尖微顿，随即低眉应下。他正愁找不到接触修士尸身的门路，这晦亡司简直是送上门的机缘。跟着刘三穿过三座石桥，空气渐渐变得粘稠，远处山坡上的黑瓦建筑群终年被雾气笼罩，门口两个披黑甲的守卫面无表情，腰间长刀泛着森冷的光 —— 那是刻着驱邪符文的法器。?
“每日寅时来领符篆，午时前把焚化谷的骨灰埋了，少一根骨头唯你是问！” 刘三扔来块刻着 “晦亡” 二字的木牌，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上晦气。张华捏着木牌走进院门，只见院子里整齐码着数十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墙角的铜鼎正焚烧着符纸，青烟里夹杂着极淡的死气。?
“新来的？” 一个瘸腿老头坐在石阶上，怀里抱着个酒葫芦，“老陈头，负责教你规矩。” 他掀开一具尸体的白布，露出张青紫的脸：“这些都是触犯门规被废去修为的弟子，身上有禁制，别乱碰 —— 上月有个杂役偷摸摘了死者的玉佩，当场被禁制炸得尸骨无存。”?
张华点头应下，目光却被尸体眉心的红点吸引 —— 那是残魂未散的征兆。老陈头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扔来副粗布手套：“先去洗骨池把昨日的碎骨捞出来，记得用艾草水洗手，不然晚上要做噩梦。”?
洗骨池在院子西侧，浑浊的池水里漂浮着零碎的骸骨，边缘的石壁上刻满驱魂符。张华刚蹲下身，神识就探到池底沉着半截断裂的玉简，上面沾着浓郁的死气。他假装捞骨，指尖暗引灵气缠住玉简，趁老陈头转身喝酒的间隙，飞快塞进袖管。?
午时的钟声响起，张华推着独轮车往焚化谷去。谷口的地火终年不熄，负责登记的弟子哈欠连，扫了眼车斗里的骨灰坛就挥挥手放校他按照老陈头的吩咐往乱葬岗方向埋骨灰，刚挖开泥土，就觉丹田的死气猛地躁动起来 —— 脚下的泥土里，竟埋着半截修士的残肢，断口处还凝着未散的灵气。?
“是昨夜的黑影留下的？” 张华心头一动，刚要伸手去挖，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赵虎带着两个跟班堵在路口，手里拿着捆麻绳：“妖物果然在这里吸阴气！这次我带了执法堂的缚妖索，看你往哪跑！”?
张华眼底寒光一闪，故意后退半步，踩在刚挖开的泥土上：“刘管事派我来埋骨灰，赵师兄这是要违抗门规？” 他话时悄悄引动死气，让脚下的残肢释放出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 —— 焚化谷的登记弟子就在不远处，只要感应到异常定会过来查看。?
果然，那弟子听到争执声转头看来。赵虎见状急了，一把将缚妖索扔过去：“别听他狡辩！这妖物……” 话没完，就被突然窜出的黑影撞了个满怀。那黑影速度极快，叼起地上的残肢就往密林跑，竟是只通体漆黑的野狗，嘴角还沾着符纸的灰烬。?
“抓住它！” 赵虎气得跳脚，带着跟班追了上去。张华望着他们的背影冷笑，刚才是他用死气引来了野狗 ——《霍乱魔魂》不仅能干扰神识，还能短暂驱策低阶生灵，这是他今早研究新得的半截玉简发现的法门。?
待众人走远，张华立刻挖开泥土，将残肢取出来。这残肢的主人至少是炼气五层修士，残魂被某种术法锁在骨血里，正是死气凝晶的绝佳材料。他找了个隐蔽的树洞，咬破指尖滴入鲜血，按照《霍乱生死劫》的口诀运转功法，残肢里的残魂渐渐化作一缕黑烟，被吸入丹田。?
黑白气旋猛地旋转起来，灵气与死气疯狂交融，张华只觉经脉胀痛，修为竟直接突破到炼气一层后期。他刚要稳住气息，就听见远处传来老陈头的呼喊：“新来的！快回晦亡司！执法堂的人来查尸了！”?
张华心头一紧 —— 难道残肢的事被发现了？他连忙将残肢的碎骨埋好，刚要起身，就瞥见树洞里的半截玉简泛着红光，上面浮现出几行新的字迹：“残魂需炼，死气需养，晦亡司铜鼎之下，有聚魂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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