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八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更早、更急。
鹅毛大雪封了汴京的城门，宫墙内的琉璃瓦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远远望去，像座冰冷的坟墓。越王赵偲的府邸里，却暖得反常——炭火烧得正旺，酒肉摆满了桌，几个宗室亲王围坐在一起，脸色都带着几分亢奋和紧张。
“赵宸明日去城郊阅兵，这是最好的机会。”越王压低声音，手里的酒杯晃得酒液四溅，“我已联络了禁军里的几个旧部，只要他离开汴京，就关闭城门，控制宫城，再以‘清君侧’的名义，号召下兵马勤王。”
燕王赵俣啃着酱肘子，含糊不清地：“他手里的十万大军怎么办？那些人可都是他的死忠。”
“放心。”越王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封信，“我已给金兀术送去密信，许他只要帮咱们除掉赵宸，就把黄河以北的土地都割让给他。金人巴不得咱们内乱，定会出兵牵制。”
旁边的兖王赵俊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引狼入室？万一金人赖着不走怎么办？”
“顾不了那么多了！”越王猛地一拍桌子，酒壶都被震倒了，“赵宸若登基，咱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先除了他，再慢慢对付金人！”
亲王们被动了，纷纷举杯：“就依越王之计！”
他们没注意到，窗外的雪地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是贾诩安排在王府的眼线，趁着送炭的机会，偷听到了他们的密谋。
子夜时分，贾诩踏着积雪，匆匆走进赵宸的府衙。炭火盆里的火快灭了，他抓起炭块添进去，火星溅起，映亮了他眼底的寒芒。
“将军，都查清了。”贾诩将一张纸放在案上，上面记着参与密谋的亲王名单和他们的计划，“明日阅兵，他们会关闭城门，控制宫城，还勾结了金人。”
赵宸正看着边关的军报，闻言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金人怎么？”
“完颜宗弼已率军渡过黄河，离汴京只剩三日路程，就等亲王们动手，他好坐收渔利。”贾诩的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雪，“这些宗室为了夺权，竟不惜引狼入室，真是丧心病狂。”
赵宸将军报放在桌上，指尖划过“黄河”二字，那里曾埋葬了太多弟兄的尸骨。他想起去年冬，关羽在雁门关用冻僵的手写下的血书：“臣在，雁门关在。”
“他们以为，关了城门，就能困住我？”赵宸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也太看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贾诩躬身道，“明日阅兵，正是将军顺势而为的最好时机。十万将士在侧，民心所向，只要将军登高一呼，这汴京，这下，便是将军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把地间的一切都染成了白色。赵宸走到窗前，望着宫城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像几颗垂死的星。他知道，这场雪，不仅是冬的序幕，更是旧时代的葬礼。
“传令下去。”赵宸的声音穿过风雪，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明日阅兵，按原计划进校告诉弟兄们，备好家伙，别让某些人觉得，咱们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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