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炎的洞府内，绵被犹温，香气未散。
林若烟依偎在榻上，双颊绯红，眉眼之间全是得意和幻想。
“我林若烟，从今以后，可就是外门骄的女人了。”
她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从此告别杂役房的粗布烂衫，抛弃赵大牛那种又土又憨的草包，住进这香炉氤氲、绣帷如云的洞府里。
成了司徒炎的红颜知己、美人知己、贴身知己，最好还能顺便升级为——正宫娘娘！
她双手枕着脑袋，眼睛盯着屋顶梁上那盏琉璃灯，嘴角轻轻勾起：
“哼，唐婉儿那个狐狸精，还在杂役房搓衣裳吧？我林若烟，已经睡在外门洞府的云被龙床上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构思该怎么让唐婉儿看到她穿着主母礼袍，在洞府门口喝令婢女倒洗脚水的画面了。
可正当她美梦正酣，忽听“哐”的一声，洞府大门被人踹开了！
“司——徒——炎！！”
一声冷如冰霜的娇斥响彻殿内，接着十几位衣着不俗、姿色各异的女子鱼贯而入。
个个肤白貌美、眼波流转、细腰长腿，比起她……咳，最起码都穿得比她华贵些。
为首那女子，一身淡紫烟纱，面若桃花，眼神柔媚中藏着刀锋，走路时裙角微扬，竟似轻风过荷塘，宛若仙女降世——
只是这仙女此刻怒火中烧，眉宇间杀气四溢：
“我们姐妹不过是出去游玩一，你又背着我们勾搭谁了？！”
林若烟一愣，坐直了身，心里发慌：这是谁啊？看样子……不是来送饭的。
司徒炎刚穿好衣裳，头发还乱着，连忙一手挡着被子，一手摆手：
“误会误会！我这不就是去杂役房选个新婢女吗？真是婢女！打扫洗衣那种！”
他转头一指林若烟：“就是她！”
林若烟正从床上坐起来，裹着被子，一脸懵：“我……婢女？”
为首女子美眸一扫，冷笑一声：“选婢女还得选到床上来选？”
司徒炎一脸尴尬，连忙嬉皮笑脸地凑上前：
“你这女娃子，手脚勤快，腰也灵活——呃，我是……体格适合端茶倒水。”
“行了行了！”那女子哼了一声，懒得再追究，目光落在林若烟身上：“既然都沾上了，也不好赶出去——从今以后，她归我管。”
司徒炎拍拍林若烟肩膀，语气温柔得像哄狗：“来来来，拜见一下你以后的主母岳凝霜。”
“主……主母？”林若烟瞪大眼，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脸色瞬间从喜庆红转为白菜白。
她原以为自己是“媳妇入门”，谁知人家岳凝霜才是“房产证上的名字”，自己不过是……新招的清洁工？
旁边另几个女子窃窃私语：
“这就是昨新来的那个吧？”
“看起来也就一般般嘛，就是皮肤白点……”
“你主子到底收了几个了？”
“数不过来了吧，前面那几个还都是外门弟子呢，后来的就成批地从杂役房往里送……”
为首女子似笑非笑地打量她，眼中浮现出一种“哎哟这韭菜长得不错”的淡定。
她轻启朱唇，笑意温婉：“妹叫什么名儿？”
“林、林若烟……”林若烟磕磕巴巴地答道，一颗心像被放在了炼丹炉上煎。
“嗯，我叫岳凝霜。”女子笑靥如花，却让人忍不住打寒颤，“记住，以后洞府的规矩，先学会不抢主母的茶杯。”
众女也都笑盈盈地围上来和林若烟寒暄。
“你也是杂役房来的？”
“唔，眼皮子挺灵，怪不得被看上了。”
“别太紧张，主母平时脾气好……只是打人从不手软。”
林若烟强笑点头，目光却不住扫向这群“姐妹”，只一打量，整个人差点原地去世。
为首美女岳凝霜居然是某位长老的独女，修为先四层，生自带仙灵光环，走哪儿都是别人退让三分的存在，虽未婚但早就是默认的正宫。
几位站得最前的女子灵气盎然，一看就是修为不俗的外门弟子，听还有两个已是先二层，身份也不差，算是“侧室”；
而剩下那些，虽衣饰简朴，却是皮肤胜雪、气质如兰，皆是司徒炎从宗门各个犄角旮旯里收来的“好看婢女”。
这哪是什么洞府？分明是“仙子大观园”。
林若烟原本以为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才知不过是——一堆麻雀中，新来的那只毛还没干的。
她脑子文一声，整个人从“云端贵妇”跌成了“婢女末席”，脸色变幻莫测，比炼丹炉还精彩。
有一人见她发愣，笑着递来一张帕子，温和道：
“别发呆了，妾身柳如烟，外门弟子，先二层，刚来时和你一样，觉得自己是正宫。”
“结果呢？”
“结果我们都变成宫斗剧了。”
林若烟只觉得头皮发麻，嘴唇哆嗦：“我……我是他正房的……”
岳凝霜忽然冷笑道：“你连门都还没拜，正个什么房？他床头那块石头都比你资格老。”
众女子哄笑。
林若烟顿时脸红成猴屁股，脸上的“主母梦”瞬间被打成了“社畜噩梦”。
她这才明白过来——她不是唯一的那一个，甚至连“之一”都算不上。
她只是司徒炎用来“解馋”的第N个点心，吃了也就扔，明还可能再添一打。
她想哭，但又不能哭。
因为这屋里已经没有她哭的位置了。
林若烟咬着牙，眼角泛泪，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
“赵大牛啊赵大牛，虽然你又蠢又丑又没前途……但好歹你没让我喊别人主母！”
“司徒炎这厮看着风光，背地里原来是条彩鳞花蛇，床底下能爬出整支花名册！”
“这不是飞上枝头，这是误入蛇窝啊！”
她偷偷瞥了司徒炎一眼，却见他正与岳凝霜含笑低语，眼神温润而宠溺，仿佛世间只剩下她一个。
林若烟心头一阵发虚，指尖冰冷——
自己在司徒炎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是正妻？是红颜？还是……这座“仙子大观园”里随时能被替换的一块弃牌？
她咬着唇，心底浮起惶惑的疑问：
在这满院佳丽环伺的洞府里，她林若烟的未来，又会走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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