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云州城墙上火把摇曳，将守城士兵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城砖上。沐晴独自立在城楼，远眺着南越大营连绵的灯火，那些光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仿佛蛰伏野兽的双眼。
探子刚传回消息，柳承泽正在调集攻城车和云梯。萧绝大步走上城楼，铁甲在火光下泛着寒光，最迟后，他们就会发动总攻。
沐晴微微颔首，视线仍焦着在远方：城内百姓都安置妥当了？
按你的吩咐，老弱妇孺都已转移到内城。工匠们连夜赶制守城器械，只是...萧绝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们只有不到三千守军，而南越至少有两万。
顾流芳快步登上城楼，一向从容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焦灼：我刚截获一份密报，赵启明的人在朝中散布谣言，你与南越暗中往来，故意贻误战机。
沐晴终于转过身来，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赵启明这是要赶尽杀绝。
更棘手的是，顾流芳压低声音，我怀疑他与柳承泽早有勾结。这次南越出兵的时间太过巧合，正好在你离京之后。
闻人宴也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本账册：我查了赵启明这些年的账目，发现他与南越商人有过数笔大额交易。其中几批兵器买卖的时间，正好与边境几次冲突吻合。
萧绝一拳捶在城墙上：这个叛徒！我这就修书向陛下禀报！
来不及了。沐晴冷静地阻止，等消息传到京城，云州城早就失守了。当务之急是守住城池。
她展开一张云州城防图：萧将军，你带一千兵马守东门，那里地势开阔，最适合敌军主力进攻。顾公子，你手下的人熟悉地形，烦请在外设伏，扰乱敌军后方。闻人公子，城内的粮草调度和伤员安置就拜托你了。
那你呢？三人异口同声。
沐晴的指尖落在地图上标着西门的位置：我领五百人守西门。那里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但若是失守，敌军就能直取内城。
太危险了！萧绝立即反对，西门兵力薄弱，万一...
没有万一。沐晴打断他，目光坚定，我们必须守住云州，这不仅关系着一城百姓的存亡，更关乎北燕的国运。
正着，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大人，城外有一队南越士兵正在靠近，看样子是要夜袭！
众人顿时警觉。萧绝地拔出佩剑：我去会会他们。
且慢。沐晴拦住他，这可能是佯攻。顾公子，你带一队人马从侧翼包抄，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约莫半个时辰后，顾流芳带回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南越士兵在城外水源处投毒。
幸好发现得及时。顾流芳面色发白，若是让他们得逞，不出三日，全城将士都会失去战力。
沐晴沉吟片刻，忽然道：这是柳承泽的试探。他想摸清我们的防备。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她召来亲兵，低声嘱咐几句。不久，城墙上突然一阵骚动，士兵们抬着几个匆匆下城，故意让南越探子看见。
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中毒。沐晴解释道，等明日柳承泽大举进攻时，给他一个。
这一夜，云州城无人安眠。工匠坊内炉火不熄，新式的守城器械一件件打造出来；医馆里，大夫们连夜配制解毒药方；城墙上，士兵们严阵以待。
破晓时分，沐晴独自登上西门城楼。晨雾缭绕，远山如黛，这座边塞城池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她知道，这可能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守城将领前来禀报。
沐晴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这是墨子谦特制的传讯工具，能在危急时刻向京城求援。但她现在还不能用——必须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
朝阳渐渐升起，将她的身影在城墙上拉得很长。城下，南越军队已经开始集结，黑压压的军阵一眼望不到头。
战鼓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脚步。沐晴握紧手中的长剑，目光坚毅。
这一战，将决定她的命运，也决定着北燕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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